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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来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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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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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没下下来的雨,突然降临在白芸里。

  柳奕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已到半夜。

  听到外头唰唰的雨声,她只想对老天骂一句,你现在下下来可有个屁用?

  经过这一遭大火,白芸里元气大伤,短期之内,这日子好过不了。

  尤其是那么些外出干活的男人们,待回家来时,不知要哭成什么样呢……

  后经过几天几夜的清点,白芸里发现“失踪”的人口有五个。

  其中有祁家六阿翁老两口,为烟熏火燎呛晕在屋里,拖出来时也没缓过来,差两年就到六十的老夫妇二人一并亡故。

  祁家亦有一个叫阿路的两岁多小孩儿,就在火灾当晚的一片混乱中不翼而飞。

  另有曲家一个年轻人,曲三翁家的七郎,二十岁一个大小伙子,原本上山采药摔伤了腿的,不知怎地没见了人影。

  更奇的是,周四郎家的二姑娘也不见了。

  其余如黄家一个老婶崴了脚,曲家蔓姊被砸伤了头,还有被垮下来的木头、倒塌的土墙砸伤的三四个,烫伤擦伤的小伤小患好些个……

  这么多受伤的人,把河对岸老郎中请来都忙得没有睡觉的时间。

  妇人们哭得也累,眼泪都淌干了,更多的人变得神色麻木。

  椿家新修的屋子差点不保,还好抢救及时,烧去半个草屋顶。梁柱皆熏得黑了,没有烧起来。

  柳全已说好了,后几日去帮忙椿二打草苫屋顶。

  路家和娄家皆属运气不错的,都是火烧到近邻了,还没烧到他们两家。

  蒯家爷俩的屋子又远一些,不在大片里巷间,也没遭受损失。

  柳家这占着半山凹处的,真个是得天独厚了……

  柳奕听闻得这话,就想骂人——原谅她最近脾气不太好——厚?厚在哪里?每天吃个水要挑一刻钟,要不你家也来厚厚?

  看着山下的村庄一片愁云惨淡,柳奕的心情很不美丽,自己又时不常地就会额心冰凉“幻痛”一下。

  “咱们啊,真得走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对爷娘道。

  有一种毛毛躁躁的隐约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总叫她觉得浑身都不痛快。

  一定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或者将要发生了。

  看着空间里还在不停变化、七上八下打着褶子的土地,柳奕的心里像油煎一样。

  “若早些,趁着火灾当晚走了,这还好说一点,”柳全放马后炮似的对女儿笑笑,“你到这个时候才走,别人该怎么看?”

  我管别人个屁的怎么看!

  柳奕在心里咆哮。

  回头将饭碗一搁,赌气回后院去了。

  柳全和芳娘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丫头最近怎么跟让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说话就爱翻脸。

  每个家庭都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你血缘上最亲近的亲人,时不常地就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总会有意无意地拖你的后腿,叫你内伤、吐血三升、爬都费劲。

  你们各执己见。

  他们自有自己的一套大道理,占据所有的制高点,你还往往找不出适当的言辞来说服他们。

  ——你更不能对他们发火,不能口无遮拦,不能肆无忌惮……

  在一对无辜又无所适从的爷娘面前,你不能有事没事“无理取闹”。

  退一步海阔天空,收敛好你的坏脾气,你还是他们的可爱小宝贝儿……柳奕摸出豁了些边角的小镜子,又一次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光脑门子。

  对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扯开嘴角笑了又笑,她又随手摸出一把剪刀来。

  留海儿?这个时代的少女满不时兴有。

  倘不是天生丽质,拥有一张椿芽姊一般的小瓜子儿脸,恁就最好露出一张饱满的大脸盘子,方显得自己“面似银盘”。

  其实更多的人,只能不好意思,面若银盆。

  好在大家普遍营养不良,无论从骨骼到身材,都没有足够的蛋白质支撑。小孩儿们还不能如营养过剩的时代,年纪小小就在各方面都像面团似的发起来。

  “娘啊,给俺再裁两身衣裳罢?”柳奕去了前屋,翻箱子取出两匹布来,前年染的,一青、一赭。

  普通糙麻布,又朴素又大众。为她自己初次尝试染布时,头一回亲手操作,染得不甚均匀,一直扔在空间里头压箱底来着。

  “又要做甚来?”芳娘一看恁布料,就晓得女儿恐要作怪。

  “等等,恁且转过身,叫俺看看!”芳娘的目光盯在了柳奕的后脑勺上。

  柳奕新剪了头发,剪短了好大一截,如今,连挽两个羊角丫髻都有些困难,只能做个小子妆扮。割得稀稀拉拉。

  柳奕放着羊,只觉四周山野一片荒芜,就像提前到了秋天一样。

  那些头无片瓦的人家,在今年冬天到来之前,无论重新修建茅屋,还是搭建小草棚将就着住,总得想些法子才好。

  一部分没了屋舍的人家,已在残垣断壁间支起了临时的窝棚。

  还有一些人家,准备另在左近辟些地方,从头来过。

  三伏暑热,天色亮得早,柳全背上行囊,推着独轮车去了四旦里,今天晚上多准赶不回来,可能会在阙三家留宿。

  吃罢了早饭,柳奕和芳娘接着他们前几日的工作,下地除草。

  近段时日气温升高,田地里的野草长得特别快,她们也只有抓紧时间手动根除。

  若不是恁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白芸里早先种下的许多蔬菜都可以采食了。

  因为那场雹灾,柳全给渠郎新种出的南瓜才只有小孩儿拳头大,收获的时间不得不稍微推迟。

  山上坡底,其他人家的田地间一样有许多忙碌的身影,其中半数以上是年轻妇人。

  尤其男人们不在家的,那些十几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背着孩子下地,一样得手脚麻利。

  被高升起来的日头一晒,连根拔除的野草很快便蔫了,农妇们汗流浃背,淌落田地间一摔八瓣……就差个滋滋冒烟的音效。

  芳娘母女俩戴起了斗笠遮阳,一样被烈日烤得后背火烧火燎地发烫。

  柳奕觉着自己剪了不少头发还是个明智之举——看着她家阿娘恁一堆发髻都觉闷热得慌,一块巾帕都汗得湿透。

  到休息时,母女二人停下喝水,柳奕才对芳娘道,“照这么看来,咱们不把这些粮食收了,还挺对不起自己。”

  她家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柳奕却也不想平白便宜了别人。

  都说吃亏是福,正经说起来,谁能当真喜欢吃亏?

  对白芸里的这些乡邻,几年相处下来,除开少数几家人而外,她也生不出特别多的情意。

  “吃亏”也得分对象吧!

  比如他们邻伍的椿家、娄家和蒯家,这些都是刚刚“穿越”过来时,最早和她家交好的。

  无论哪一家,给他们帮的忙都不少。

  不说什么互相帮助,各取所需了——如果没有他们,柳奕相信,自家爷娘一定没有那么容易适应这古代生活。

  谁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她家这么一走,剩下恁几户定然会受牵连。

  柳奕琢磨着,在走之前,肯定得给这几户人家多留些东西作为补偿的。

  不晓得,他们原来一起“合资”凑分子购买织机和耕牛的钱粮够不够?

  柳奕开始在心里默算小账……

  她实在记不清各种惩罚的条款了,乱了法纪受处罚都是丢人的事,“遵纪守法”的普通农人,没事谁会关心这个?

  道听途说所得的消息,往往一件事情就有诸多版本,也不见得多么可靠。

  倘按照三个月徭役折价计算,那些“股份”加起来就肯定不够。

  那么,她家便得拿出将近半年的粮食来……

  或者除了一家再分点粮食,也可以考虑些别的?

  “阿娘,您说,咱们到时候给娄家和椿家,留下一辆缫丝车和纺车怎么样?”柳奕说话从背篓里摸出一只“蜜绞银”,啪嚓分成两半,顺手递了一半给芳娘。

  “纺车?”芳娘看看女儿,“这话怎说来?”没头没尾的,突然就提到这个。

  柳奕说出自己的犹豫,又道,“我爹那里不还有好些料子么,最近又不着急走,再捣鼓两部机器出来,总归不难吧?”

  “难是不难,”芳娘点点头,“这……合适吗?”

  “你再好好想想,”芳娘看看女儿,“如果咱家只说要搬家,提前把田地给他们一分,那不就更简单?”

  “比如说咱们先搬到大胥里,等过些日子再走,那就跟他们完全没关系了,还不叫人担惊受怕——照你爹的意思,我觉着也有些道理。”

  “搬家,”柳奕啃着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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