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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红欣林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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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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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抬头看看我。他没做任何回答,他总是这样,总是对自己难以确定的事情不做回答。他把我扶上车,自己过去启动车朝医院外驶去。我们一言不发。其实我和他都没有答案。爱在我们的身上需要折扣时,无论是“理想的败类”还是“现实的俘虏”意义都不大。

那天回到家,我们也是那样坐在这张大床上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的,也一样是相对无语。

我反复重读过很多遍余华在阐释他的《活着》时所说的那段话:

“活着”——他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喊叫,也不是来自于进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去忍受现实给予我们的幸福和苦难、无聊和平庸。作为一部作品,活着讲述了一个人和他的命运之间的友情,这是最为感人的友情,因为他们互相感激,同时也互相仇恨;它们谁也无法抛弃对方,同时谁也没有理由抱怨对方。它们活着一起走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死去时又一起化作雨水和泥土。与此同时,活着还讲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我相信,活着还讲述了眼泪的宽广和丰富;讲述了绝望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

活着。

是的。活着。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

余华比较有力的帮助了我。让我可以顺着他的思路作一个好些的思考。

余华又说:

人的理想、抱负,或者金钱、地位等等和生命本身是没有关系的,它仅仅是人的欲望或者只能扩张时的要求而已。人的生命本身是不会有要求的。人生命的唯一要求就是“活着”。

其实,死亡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件最不起眼的事情。当你从阳间沦落到阴间的时候,你才会真正地明白——活着比死亡要有勇气得多。

芮儿盯着《活着》上的几个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东子也从床边走了过来,东子说:“那天我是和欣儿紧紧地握着手写下这几个字的,欣儿答应了我,她一定会好好活着,为什么她说话不算数?她本来不是这样的人。”

芮儿把视线从书本中转移到了东子的脸上,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想从东子的脸上去解读某种困惑,可芮儿似乎没找到她要的答案。

东子说:“芮儿,我们去吃饭吧。”

芮儿问:“欣儿做饭给你吃吗?”

东子笑了,但笑得很惨淡:“做。她活着的时候总是宠着我,连我的指甲都是她帮我修剪的。”

芮儿的目光又扫到了东子的手指甲上。手指甲显然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修理了,芮儿说:“东子,来,坐下,我来替欣儿为你修理吧。”芮儿真的从包包里拿出指甲剪,真地拉过东子的手,很小心地替他修建起指甲。芮儿的这些举措让我看不懂。芮儿做得很认真,很投入。我看不出芮儿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我甚至在这一瞬间相信芮儿真的是在替我爱东子,我愿意这样去相信,尽管看到他们在一起如此亲密时,我的醋意会自然而然地溢出来,可我还是愿意去相信他们是在单纯地为了共一种目的,那就是对我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