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
易克秋桐_
导航
关灯
护眼
字体:

048 一个长长的梦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第(2/3)页
活强多了,再说,秋桐也已经被他们集团停职了,你在那里干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我看着李顺的3个手指,说:“这是多少?”

“你猜——”李顺得意地晃动着手指。

“30万!”我装憨卖傻地说。

“哎——”李顺瞬间泄了气:“兄弟,你真幽默,你的胃口也太大了,我的意思是3万,怎么样,不少吧?当然,这只是底薪,干好了,年底还另有奖励——”

我不语,做沉思状。跟着李顺混黑道,做他的贴身保镖,我当然是不会干的,父母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再说,这也不是我从心里能接受的活。

看我不说话,李顺又说:“兄弟,别那么高的胃口,30万确实太高了……3万就不少了,你想想啊,你辛辛苦苦打工,一年才赚几个钱,还低三下四被人叱喝被人瞧不起,你跟着我,我跟你说,保证吃香的喝辣的,有我吃的,就有你喝的,保证亏待不了你……”

我不想游戏李顺了,抬起头,对李顺说:“李老板,我已经从秋总公司里辞职了,正准备离开星海到别处打工,承蒙李老板瞧得起我,给我这么高的位置和待遇,但是,我承受不起,我生来就是个贱命,也没那本事吃那碗饭,李老板有这钱,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李顺十分意外地看着我:“兄弟,你可要三思啊……”

“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将银行卡推还给李顺,果断地说:“李老板,你的高薪聘请我不敢当,这20万的酬谢我更承受不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一个男人的本分,还请李老板将这卡收回……”

“兄弟,你……”李顺此时有些瞠目结舌,又心有不甘,还想说什么,我立刻补充了一句:“李老板,人各有志,请勿勉强!请——”

说着,我站起来,做出送客的样子。

李顺坐在那里,呆呆地看了我半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讪讪地将银行卡装起来,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点点头:“兄弟,你是条汉子,是个爷们,我佩服你,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行,兄弟,咱们先就此别过,不过,我留一句话在这里,兄弟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想来了,我这边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对了,这住院治疗费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包了……”

说完,李顺冲我抱拳作揖,带人告辞离去。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急忙去看张小天。

张小天此刻正鼻青脸肿在云朵病房里呻音,见我进来,脸上露出了苦笑,说:“我早就知道得挨他一顿揍,跟着他干,挨揍还是轻的,不过,揍完了,也就没事了……想多挣钱,就得多付出啊……”

我看着张小天,心里一阵悲哀,突然觉得很瞧不起他,觉得他很贱。

我这时站到云朵的病床前,俯身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云朵……

此刻的云朵仿佛睡着了,就好像疲倦的马儿回到了草原母亲的怀抱,睡得那么安静娴静,美丽的大眼睛虽然闭着,那长长的睫毛依然展示着昔日的美丽和光彩……

我痴痴地看着云朵,心里剧痛阵阵,这是一个多么纯洁善良可爱的草原姑娘,老天为什么要如此不公,让她遭此厄运,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代替她来走这一遭……

我心中涌起无限的悲楚,对云朵充满了无比的疼怜。

我久久地注视着云朵,想着她昔日的活泼和清醇,念着她对我的关心和体贴,悲恸不已,似乎忘记了背后站着无声看着我的张小天。

良久,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不是张小天的声音。

我转过身去,看到秋桐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我身后,眼神忧郁悲情地看着云朵,看着我……

我不知道此刻秋桐心里在想什么,最后又看了云朵一眼,转身回了病房,秋桐跟着我回来了。

进了病房,我还没来得及问秋桐话,秋桐就说:“李顺是不是来了,是不是打了张小天?”

我知道秋桐刚才已经看到张小天脸上的伤痕了,就点了点头:“嗯……”

“他……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他明明答应我好好和张小天说话的……”秋桐显得很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我对秋桐说:“李顺的父母来过了,走了之后,李顺也来过了……”

秋桐眉毛一扬,看着我:“哦……他们来干嘛了?说什么了吗?”

我淡淡地说:“没干嘛,就是来看看我,表示了一下谢意,别的没有什么……”

秋桐看我似乎不愿意多说此事,也就不再问。

我说:“秋总,我现在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生活也能自理了,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来了!”

我这话说得其实很言不由衷,我是无比希望能天天见到秋桐,希望秋桐能无时无刻陪着我,但是,从老李夫妻和李顺来了之后,从老李夫人的言谈和表情间,我明确地直觉到,秋桐已经不适宜在这里陪护我了,我不能为了我自己害了秋桐。

秋桐说:“那不行,你还没完全康复呢,你是为了我受伤的,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我用不容置地口气又说:“秋总,请你尊重我的意见,我说了,我不需要你来护理了,真的不需要了……”

秋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老李夫妻和李顺面前,秋桐永远是一个被施舍者的身份,她是不可能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他们之间的身份性质已经决定了这一切。

我这时闻到秋桐的身上有些酒气,问秋桐:“秋总,你喝酒了?”

秋桐点了点头:“嗯……”

我冒出一句:“和孙东凯总裁喝的?”

秋桐身体一震,似乎很害怕听到这个名字,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猜的!”

其时,我凭直觉猜到秋桐一定是被孙总叫去单独谈话了,那孙总打着谈话的名义,一定是让秋桐陪她喝酒吃饭了,至于吃饭时说了做了些什么,饭后又要干什么,秋桐是如何脱身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依据我和浮生若梦以前聊天的内容,我这时愈发肯定集团里没人知道秋桐有这样一对高官恩人公婆,在秋桐的个人档案里,是不可能出现这些的,秋桐是一年前才和老李夫妻相认,那时秋桐的档案是早就有了的,不可能中途加上这些人物。还有,即使赵大健知道李顺是秋桐的男朋友,也未必知道李顺的背景。

如果孙东凯知道了秋桐的高官恩人背景,断不会如此肆无忌惮。还有,曹丽和赵大健也会收敛不少,甚至会放弃对秋桐的打击报复。

只不过,依照我对浮生若梦的了解,依照我感觉的秋桐做人做事风格,她是绝对不会借助家庭背景来抬高自己的,她是一个极其自尊极其敏感的人,或许这是她的孤儿身世和生活经历决定的。

我理所当然地如此猜测臆想着,却把李顺忽略了。

秋桐这时自顾坐下,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着水杯,慢慢喝起来,眼睛盯着水杯,眼神怔怔的。

一会儿,秋桐说话了:“我把检查报告交给孙总了……他又和我单独谈了半天话,然后,让我陪他一起吃午饭,在金沙滩度假村吃的,饭后,他要我到他房间去坐一会儿,说要谈谈工作,我没去,借口身体不舒服,回来了……”

果不出我所料,孙总果然是不怀好意,妈的,开房间谈工作,谈他妈逼啊,摆明是不安好心。

我坐在床沿没有说话。

秋桐喝了几口水,看着我,突然笑了:“易克,我发现你很聪明!”

我说:“是吗,我自己没有觉察,我觉得自己很笨呢!”

秋桐摇了摇头:“你才不笨呢,我现在觉得你有些大智若愚,其实,我觉得你看事情看问题很敏锐,你的脑瓜子很好用,你做发行员,确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在大客户部做业务,倒是真的挺适合你,看来,云朵还是很有眼光的,能把你要到大客户部……”

秋桐提到云朵,我的眼神不由黯淡下来,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秋桐默默看了我一会儿,说:“易克,看得出,你对云朵很关心,很在意……”

我说:“秋总,云朵是我的领导,是我的老站长,我一来发行公司就跟着她干,她对我的工作生活都很关心,对我帮助很大,她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很难过……”

此刻,我说的是真心话,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伤感。

秋桐轻声说:“易克,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云朵如果知道你此刻对她如此关心,她会很感动的……相信云朵一定会苏醒会康复的,一定能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的……只是,可惜,你辞职了……”

说这话的时候,秋桐的口气显得有些惋惜。

我看着秋桐:“秋总,你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到发行公司的工作岗位呢?”

秋桐一愣神,接着说:“我不知道……该写的检查我写了,该做的检讨我做了,该接受的党纪处分我也领了,下一步,就看集团领导怎么安排了……这事,不是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默然看着秋桐。

秋桐捋了捋头发,接着说:“在公家单位干事,我向来保持一个原则,该做的,我会做,不该做的,我绝对不做,我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越拿权势压我逼我,我越不干……”

看着秋桐紧抿的嘴唇,我看到了秋桐从小到大逐渐养成的孤傲性格,那是孤儿身世所带来的极度自卑和自尊所铸就,难道,性格真的决定命运?

我说:“秋总,我对于官场一窍不通,不过,我知道,传媒集团虽然是个集团,其实质却是不折不扣的官场,属于党报集团,对于混官场,我听人家说,要灵活机智,要能伸能屈,你这个脾气,会不会吃大亏啊?”

秋桐不由笑了:“你懂的还不少啊,其实我刚才和你说的只不过是一方面,在工作和处事上,我还是有一定的弹性的,也就是灵活性和原则性相结合,但是,那些让我做违背自己做人原则的事情,那我是做不来的,特别是有些人打着工作的名义意图达到个人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我是绝对不会服从和附和的……每个人做人做事都应该有一条底线,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嗯……对!”

“我在集团机关好几个部门干过,最长的是在人力资源部,集团内部的人事权力斗争,见过听过经历过不少,复杂着呢,集团领导之间,部门主任经理之间,正职和副职之间,副职和副职之间,普通工作人员之间,争斗五花八门,无所不在……”秋桐说:“每次集团领导调整,都是集团内部权益的大洗牌,每次集团内部部室负责人调整,都是集团领导拉帮结派的大运动,在市直各单位里,传媒集团的内部争斗是出了名的,这官场的勾心斗角啊,复杂而又残酷,无情而又变化多端,这些你刚来,还不了解,慢慢你就知道了……哎——对了,你都辞职了,也没机会了解了……”

我笑笑,没有做声。

我这时又想起了赵大健,这个赵主持现在掌控着发行公司,不知道将会如何折腾。

这时,我仍然不知道赵大健和孙东凯总裁是何种关系。

从那天起,秋桐听从了我的意见,不在医院陪护我了,她似乎从我那天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味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不来医院,秋桐还是经常会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这让我感到很知足。

秋桐送给我的那本营销书,我没事就看一会,这本书秋桐似乎看了很多遍,上面很多地方都有她用笔做的记号。

我的身体一天天迅速好转,医生说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去看云朵,在张小天的注视下默默地看着沉睡中的云朵。

这天,我委托大眼睛小护士到医院附近帮我买了一个无线上网卡,晚上,我坐在床上打开尘封已久的电脑,开始上网,登陆扣扣。

我想看看我的浮生若梦。

登陆后,浮生若梦不在线,我却看到了很多她给我的留言:

“客客,我好些天没有登陆QQ了,因为周围出了一些事情,今天才开始上网来看你,你现在在哪儿呢,你还好吗?很牵挂你……一直没有看到你的留言,你是不是也像我一样不方便上网呢?我现在晚上可以上网了,可是,我看不到你,你此刻漂泊到哪儿了呢?我最近工作和身体都很好,工作顺利,身体健康,(*^__^*)嘻嘻……勿念……”

我咬咬嘴唇,叹了口气,这丫头在骗我呢。

“哎——客客,我给你说呀,我现在发现那个易克人还真不错呢,以前我老是对他有偏见,觉得他人很猥琐,流里流气,其实,我以前是误会他了,他那时对我非礼也是无意的,现在我觉得这人挺正义正直的,而且,还很有些潜质,可惜,文化水平低了一些,还有,他辞职了……”

我苦笑了一下。

“客客,此刻正是午夜时分,窗外大雪飘飘,寒风凛冽,不知远方的你有没有觉得寒冷……独坐电脑前,不由深深思念着你,想着不知在何方的你还好吗……明月夜,千里长,月朗星稀佳梦醉;云中客,知音寻,尤惜此缘人无悔……我深深体会到,有一个能够思念的人,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屏幕前相聚在一起,在愉悦的交谈中,相识并相知,共同爱好和志趣,心与心没有距离,沉浸在温馨感觉里,互相牵挂互相鼓励。思念是一份缠绵,是一份牵挂,是一份心灵的维系,是一份情感的交织。岁月的年轮年年增加,真挚的友情点点累积。感受着彼此带来的快乐,人生偶然的际遇给了我们时空的浪漫,当尘世袭来时,有一种无谓的应对,因为相知的快乐抚平着尘世的伤痕……”

“……客客,不知道现在的你是否已经从沉沦中开始奋起,我想和你说,生活对每个人来说确实是不公平的。但是,如何对待生活却给予了我们公平自由的权利。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很多,面对生活,关键是看我们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心态不同,人生的境况也大不同……当事业遭受挫折、生活艰难不堪、人士处于低谷时,悲观脆弱者,要么自暴自弃,一蹶不振,要么低头认输,境况越来越糟;而乐观豁达、直面人生者,能把平凡的日子过得精彩,能把沉重的生活变得轻松,能把苦难的体验变得生动,能够不断去开辟人生的新境界,享受生活赋予的一切酸甜苦辣,从而真正去感受人生的真谛和生命的意义……所以,客客,有什么样的心态,往往就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只要你敢于直面生活,傲视不幸,笑对痛苦,就一定能攥紧命运的缰绳,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我对你始终充满信心……”

……

我逐条看着,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看完留言,我没有回复,下了扣扣,关上电脑,沉默沉思了良久……

在我受伤住院20天后,也就是12月20日,我的身体终于完全康复,医生批准我可以出院了。

我的心却始终无法轻松起来,因为云朵始终在沉睡着,她脸上的纱布已经去除,外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大脑里却是一团谜。

按我本来的想法,我出院了,就该走了,可是,云朵如此情况,我怎么能走得了。云朵此时已经成为我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

上午,我正在病房里等待医生的最后一次查房,张小天进来了,欲言又止。

从张小天的表情里,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一沉,说:“有什么事,说吧?”

张小天吞吞吐吐地说:“易克,你也看到了,这么多天,云朵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始终都在这里看护着,每天都在往里烧钱,现在,我已经是弹尽粮绝了,医生也说了,继续治疗下去,就是个无底洞……”

我冷静地看着张小天说:“嗯……你继续说下去……”

“我……我想放弃治疗……”张小天说。

我大吃一惊,看着张小天:“张小天,你再说一遍!”

“我想放弃治疗!”张小天又重复了一遍。

“张小天,你没这资格,你没这权力!”我怒吼起来:“你不是云朵的亲人,你没和她登记,放弃治疗,只有她的亲人可以做出决定,你无权做出决定!你现在看护云朵给她治疗,因为你是肇事者,你必须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我没资格没权力做出决定,我也知道我是肇事者,我有责任和义务给她治疗,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没钱了,我怎么办?你让我去变钱出来?”张小天看着我说。

“那你找我是什么意思?”我说。

“我想,你去过云朵家,知道她家的地址,我想麻烦你去她家一趟,把她父母接来……”

“然后,你就撒手一走了之,是不是?”我看着张小天:“是你害了云朵,现在云朵处于这种情况,你打算扔下她不管了,溜之大吉,是不是?张小天,我告诉你,云朵父母完全可以起诉你,依照法律,你必须要付出代价……”

“易克,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法律我比你懂,现在这个情况,就是云朵家人起诉我,我也不怕,我该赔偿的钱也基本抵得上花的这些医疗费了,我花了多少钱,你知道不知道?云朵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我要一辈子都陷在里面,一辈子陪着她?就因为我是个肇事者,我就要赔上我的一生……”张小天突然理直气壮起来:“该做的我都做了,该付出的我都付出了,我已经尽心尽力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讲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云朵不是一直很喜欢你爱你吗,一直对你很好吗?那你怎么不去照顾云朵呢?难道你愿意一辈子陪着一个不死不活的木乃伊……”

张小天话还没讲完,我就直接冲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一拳打了过去。

身体初愈,出拳无力,没有打掉他的牙,只让他的嘴角出了血。

张小天没敢还手,他应该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捂着流血的嘴角狠狠瞪了我一眼,愤然出门离去。

当天上午,张小天就不辞而别离开了云朵的病房,离开了医院,手机关机,不知所踪。

我办完出院手续,没有离开医院,走进了云朵的病房。医生说费用快用完了,要停药,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接近4万块钱,告诉医生,云朵继续治疗,用好药,治疗费用由我负责。

医生看了看我,又和护士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出了病房。

我在病房里默默注视着沉睡的云朵,许久……

然后,我低头亲吻了下云朵的额头,然后,我离开了医院……

当天中午,我出现在李顺装饰豪华的大办公室里。

李顺看到我,脸上露出自得而又意外的表情,连忙从肥厚的真皮老板椅里站起来,几步走到我跟前,笑逐颜开地拍拍我的肩膀,亲热地搂着我的肩膀,招呼我坐下来,吩咐身边的人给我上茶。

李顺递给我一颗“中华”,我接过来,李顺拿着打火机,“啪——”打着,主动给我点烟。

我深深吸了两口,然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兄弟,你身体康复了,祝贺啊,”李顺的胳膊一直搂着我的肩膀,自己也点着一颗烟,喷出一口浓烟,然后说:“这些日子,我是日思夜想你啊,估摸着你快出院了,正打算去医院接你,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怎么样,恢复地不错吧?”

我点点头:“还行,没什么事了,谢谢李老板挂念……”

“哎——你给我还客气什么啊,我说过,咱们是亲兄弟,我这个当哥的关心兄弟,还不是应该的?”李顺乐呵呵地说着,又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出来了,很好,今晚哥在洲际大酒店设宴给你接风,隆重洗尘,哎——那地方还是咱兄弟俩第一次认识的地方呢……”

“李老板,不敢当,不用,我今天来是找你有事……”我说。李顺如此亲热地搂着我,我觉得有些不适,于是晃动了下肩膀。

“兄弟你说,只要哥能办到的,万死不辞!”李顺似乎对我的不适有所觉察,将胳膊从我肩膀拿下来,拍拍胸脯。

我没有说话,吸了一口烟,看了看旁边站的几个西装革履的平头青年。

李顺明白了,挥挥手示意:“你们出去,我和我兄弟要谈事情!”

“是——老板!”那几个人齐声恭敬地答应着出去了。

“说吧,兄弟,就咱们俩了——”李顺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李老板,那天你和我说的事情……”我边斟酌边说:“我考虑过了,如果李老板说的是真心话,如果李老板真的瞧得起我,我愿意到你这边来打杂……”

李顺眼神一亮,“啪——”地一拍大腿,站起来,喜出望外地看着我:“兄弟,太好了,哥就等你这句话,等了很久了,哥这眼光还真没看错人,我就知道兄弟你不会不给哥这个面子,会答应哥的……我这边正却得力的人手,就缺你这样的好手,你能来我这里,帮我做事情,实在是最好不过……”

我也站起来,看着李顺:“谢谢李老板高抬厚爱,我会努力干好,只是能力所限,如果干得让李老板不满意,随时可以将我扫地出门……”

“哈哈……老弟你多虑了,”李顺哈哈笑着:“我的眼光看中的人,绝对没有错,我看中的不仅是你一身的好功夫,还有你是个坦荡磊落的汉子,是个纯爷们,你帮我做事,我绝对放心……”

我冲李顺点了点头:“那就请李老板吩咐吧,从现在开始,我就跟你干了……我的工作是……”

“还是我上次说的,你做我的私人助理,做我的贴身保镖,除了负责我的安全,还帮我打理其他事务,总之,凡是我安排你的事情,你都要去做……”李顺眉飞色舞地说:“待遇呢,还是我上次给你承诺的,一个月三个数,这只是基本生活费,其他的另外说……还有,我再另外给你提供一套房子,你一个人住,只要你不离开,这房子就归你住……总之,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给云朵治病,这笔钱正是雪中送炭。我点点头:“谢谢李老板看重,我会好好做事情的。”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就跟着我了……”李顺满意地说:“兄弟,你放心,跟着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票子大大的……”

我默默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了……”李顺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办公桌跟前,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卡走到我跟前,递给我:“兄弟,给——这是我上次给你的那张卡,里面还是那20万,算是我感谢你救了秋桐……”

我把卡推回去:“这卡我不能要,李老板能接收我,能给我如此高的待遇,我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能要这钱,再说,我救了秋总,秋总也给我输血救了我,我还要感谢秋总呢,我们扯平了……”

李顺执意要给我那卡:“那……要不就换个说法,算是当哥的给兄弟的安家费,或者见面礼,这总归行吧?”

“无功不受禄,我刚来还没有做事情,哪里能要这个,如此重礼实在是不敢当,不然,我会心里很不安的……”我继续拒绝。我估计我手里的钱可以支撑云朵一个月的治疗费,现在云朵已经过了初期的抢救阶段,花费没那么多了。

李顺见我决意不收,点了点头,将卡放进口袋:“那好吧,既如此,那我也不再勉强……”

我呼了一口气,知道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虽然李顺一口一个“兄弟”,但我必须要明白自己几两沉,知道自己的身份,拿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办事,那三万块的月薪李顺可不是用来打漂的,不是养废物的。

我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冲李顺鞠了一躬,说:“我刚来,很多事情不了解,不熟悉,还望李老板多指点……”

李顺对我的表现似乎很满意,收起笑容,正色说:“你进入角色很快嘛……很好,兄弟看来也是个明白人,心里很有数,既然这样,我也不装逼弄景了,今后,我就是你的老大,你就是我的助理,我的保镖,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除了我不让你跟的之外……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我会慢慢给你安排,也会慢慢让你了解……记住一句话:对我,要百分之百服从,百分之百忠心!”李顺最后这句话讲得口气很重。

“是,老板,绝对服从,绝对忠心!”我站直身板朗声重复着,心里一阵悲哀,妈的,我今后要做黑老大的保镖了。但是,为了云朵,我必须这么做,我需要钱。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这里也有我的家法,”李顺沉声说道:“以后,会有人和你说我的规矩,你也会慢慢了解,任何人都要遵守,不该说的不能说,不该做的不能做,不该听的不能听,不管谁违反了,都要受到家法处罚……你也不能例外!”

“是——明白!”我立刻回应。

“任何人,如果背叛我,如果吃里扒外,如果背后给我弄西洋镜,那后果都是很惨的!不管他是谁,就是我的亲兄弟也不行!”李顺又说:“这一点,我必须要和你事先交代好,你听清楚了没有!”

李顺的口气有些冷酷,还有些杀气。

我点点头:“老板,我听清楚了!”

“嗯……那就好!”李顺的口气缓和了一下,接着又拍拍我的肩膀:“当然,易克,我对你还是信任的,我相信你跟着我,能做的很好!”

“感谢老板信任,请老板多多栽培!”我恭敬地回答。

“来人——”李顺喊道。

办公室的门随即被推开,那天的两个黑西装平头走了进来,立正垂手站好:“老板——”

李顺指指我,对他们说:“二子,小五,从明天起,易克就是我的私人助理,你们俩要听他的,和他配合好,听明白了没有?”

“是——老板!”俩平头齐声答应,然后冲我点头招呼:“易哥好——请易哥多关照!”

我不明白李顺为什么一开始就对我如此信任,给我委以重任。或许是因为我是外地人,在星海没有任何背景,也可能是因为我救了秋桐,又拒绝他的重金酬谢,让他刮目相看。当然,依照李顺的能力,他既然敢用我,自然有他的底牌。

我冲二子和小五点点头:“两位兄弟好,大家今后互相关照!”

李顺又看着我:“易克,你会开车不?有驾照没有?”

我说:“会开车,有驾照!”

“哦……”李顺点点头,似乎有点意外,接着对二子说:“车钥匙——”

二子忙掏出车钥匙递给李顺,李顺递给我:“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以后就归你开了,上下班用……当然,我出门的时候,你坐我的车,跟着我……”

我接过钥匙,点点头。

李顺又对小五说:“过会你带着易克去万达广场B座3单元906,易克以后住那里!你到老王那里去拿钥匙……”

小五忙点头,又讨好地看着我笑笑。

然后,李顺对我说:“易克,今天你先安顿好住的地方,明天正式来上班,你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

我点点头:“好!”

这会儿,李顺不提给我接风的事情了。当然,我也不想让他为我破费。

到现在为止,我除了知道李顺手下有房地产和夜总会项目,别的一无所知。当然,我此刻不会随便问的。

接着,小五带我去了万达广场我的住所,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饰豪华,室内家具家电家居用品一应俱全,都是崭新的,似乎没有人住过。

小五告辞离去后,我下楼到附近的专卖店买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和白色棉衬衣还有黑领带,花了4000多。这是我以后的工作服。回到住所,我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

然后,我去了市人民医院,到住院处给云朵交了3万元的住院费,又找到医生,给云朵换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病房,请他们安排一个特护照顾云朵。

新病房在医院住院大楼后面一座小二层楼的二楼,周围绿化地很好,楼前还有一小块草坪,环境很幽静。

安顿好云朵,已经夜幕降临。我坐在病床前看着沉睡的云朵,伸手轻轻抚摸着云朵的脸庞,轻声说:“云朵,张小天不管你了,走了,没关系,他走了,还有大哥在,大哥不走,在这里陪你,以后,大哥管你,照顾你,大哥已经找到能赚很多钱的工作了,挣的钱足够给你治病的,你放心好了……大哥一定要把你治好,一定要把你唤醒,不管你睡多久,大哥都陪着你,和你说话,你不会寂寞,不会孤单,等你醒过来,大哥带你回草原,去骑马,去高歌……”

云朵没有任何反应,静静地躺在那里。

和云朵说了一会儿话,我握住云朵的小手,轻轻抚摸着,低声吟唱:

“……父亲曾经形容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了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虽然己经不能用母语来诉说,请接纳我的悲伤我的欢乐,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心里有一首歌,歌中有我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这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是云朵在和我一起驰马草原时唱给我听的歌,那歌声一直在我的心中回荡,此刻,我把这首歌唱给云朵听,祈望换回她那沉睡的心灵。

我握着云朵的手,注视着云朵依然美丽清纯的脸庞,一遍遍唱着,想着和云朵曾经在草原的情景,想着淳朴善良热情的云朵家人,想着云朵的可爱和青春,不知不觉泪流两行……

夜深了,我趴在云朵病床前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医院的特护开始来照料云朵,我看看时间还很充裕,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出门准备去李顺那里,上班第一天,不能迟到,不知道李顺今天要带我去哪里。

出了楼门,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外面的天气好冷,清冷。

我舒展了一下筋骨,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快到车跟前时,迎面急急走来了秋桐。

秋桐穿了一件黑色的皮大衣,脖子里围着雪白的围巾,脚蹬高筒靴,显得分外清爽和美丽。

秋桐看见我,说:“易克,你出院也不和我说下,我今天一大早过来看云朵,找不到了,才知道你昨天出院了,才知道云朵被你弄到这里了……”

我笑了下:“忘记告诉你了……”

秋桐说:“张小天呢?”

我说:“他走了……”接着,我把张小天的事情和秋桐说了下,秋桐的脸色阴沉下来,怔怔地听我说完,然后叹了口气。

“你把云朵弄到这里来,是怎么打算的?”秋桐看着我。

“张小天不管云朵了,我管,”我干脆了当地说:“云朵在这里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亲人,我不能看着云朵就这么躺在这里不管不问……”

秋桐抿了抿嘴唇:“你不打算通知云朵的家人?”

我摇摇头:“暂且不要通知吧,云朵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父亲治病刚花了很多钱……还有,云朵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她父母看到了,怎么能承受住这个打击……”

秋桐眼里闪过感动的目光,说:“易克,你是一个善良的人……其实,你对云朵没有任何责任,你完全可以不用承担这些……”

秋桐当然不会知道我和云朵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也不会知道我和云朵之间的纠葛。我说:“你说的对,但是,云朵对我一直很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现在她这个样子,我不能没有良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做人,还是要讲良心的……”

秋桐沉默了片刻,说:“云朵的病,要花很多钱的,或许,能救过来,或许,会一直这样下去,这一点,你认真考虑过了?你伤好了,不离开星海了?”

我点点头:“云朵不醒过来,我不会走的……我考虑好了,我一定要唤醒云朵……至于钱,我会想办法的……”

秋桐点了点头:“易克,你让我敬重,我敬佩你……在我来发行公司之前,公司竟然一直没有给大家买意外伤害保险,我最近正在联系保险公司商讨这事,没想到就发生了云朵的事情……唉……”说着,秋桐自责地叹了口气,又说:“你到哪里去赚这么多钱给云朵治病呢?”

我说:“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赚的钱应该能够……”

秋桐看着我的一身西装,说:“你找到什么工作了?”

我还没回答,秋桐看到了我手里的车钥匙,又看到了停在旁边的帕萨特,看了下车牌号码,脸色微微一变,看着我:“你……你到李顺那边去了?”

看来,秋桐是认识这辆车,知道这车是李顺的。我点了点头:“嗯……我去做他的私人助理,他邀请我去的……”

“你——”秋桐变了脸色,有些急了,脱口而出:“你怎么能去哪里,你……你不能去!”

“我已经答应他了,今天就去那里上班!”我说。

“你——”秋桐一下子顿住了,半天才说:“他那里不适合你,你不会适合那里的环境,那里是个大染缸,你去那里,会学坏的……我不同意你去!”

“清自清,浊自浊,我心里会有数的!我需要挣钱给云朵治病,我必须去!”我说。

“你现在这么说,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了,”秋桐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那里真不适合你去,云朵治病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筹钱……”

“你能想什么办法?”我看着秋桐:“刚才你也说了,云朵的病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到底要花多少钱,谁也没有数,你能筹多少钱才算够?”

“我去找李顺借钱,借来的钱足够给云朵治病的!”秋桐说。

我一听,心里立刻就否定了秋桐的话,秋桐已经欠李顺一家够多的情了,再加上这么一笔巨款,在他们家会更加抬不起头来,会愈发成为一家人跟前逆来顺受低三下四忍声吞气的小婆子,他们家不仅仅有一个无礼霸道的李顺,还有一个冷傲刻薄的老李夫人。我不能让秋桐这么做。

当然,这个想法我不能和秋桐讲,因为一讲,无疑等于表明我知道秋桐的身世以及她和李顺一家的真实关系,我无疑就暴露了我的身份。

我呼了口气,看着秋桐,定定神,说:“不用,我在那里工作赚的钱足够,再说,我反正是要工作的,那里的待遇那么高,我没有理由不去干,除非我是傻子,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说是不是?”

秋桐沉默了半响,说:“假如没有云朵的事情,你也会去那里干的,是不是?”

我必须要打消秋桐找李顺借钱的念头,于是咬咬牙狠狠心点点头:“是!我出来干,为的就是钱,即使不是为了云朵,我也会去那里干!一个月3万块的薪水,我凭什么不去……”

秋桐的眼里闪出巨大的失望和遗憾,怔怔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知道,此刻,我在秋桐眼里刚刚高大起来的形象低落了。但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么说这么做。

一会儿,秋桐淡淡喃喃地说:“那好吧,人各有志,你走吧……我去看看云朵……”

说着,秋桐转身径自去了病房楼。

我看着秋桐的背影消失在病房楼门口,叹了口气,打开车门上车。

我直接开车去了李顺那里。李顺的办公室是一座高级写字楼的28层,整个楼层都是李顺的。出了电梯,挂着一个牌子:星海市理顺集团有限公司。楼层的其他房间都没有牌子,只有房间号码,看不出都是什么职能的部门。

我的办公室在李顺办公室隔壁,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办公桌和几张真皮沙发,二子和小五正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玩扑克。见我进来,两人忙放下扑克站起来,恭敬地对我招呼:“易哥——”

我冲他们点点头:“二位兄弟好,你们继续玩吧……”

接着,我去了李顺房间,李顺正在老板椅里摇晃着,嘴里叼着一根大雪茄。

见我进来,李顺上下打量着我,不紧不慢地说:“易克,穿西装还挺帅的嘛……不过,这身衣服低档了一些,穿这衣服跟我出去,会给我丢人的,你知道不知道?易老弟……”

我没有说话。

李顺站起来:“走,跟我出去!”

我跟着李顺下楼,上了他的车,一辆黑色的悍马,驾驶员已经坐在车里了。

我抢先一步给李顺拉开后座车门,李顺点点头,笑了下,然后上车,我上了副驾驶位置。

“走,去塞露蒂!”李顺坐在后座发话了。

我知道塞露蒂是一个昂贵的西装品牌。

悍马很快到了塞露蒂专卖店,李顺和我下车进去,店员忙迎出来,似乎都认识李顺。

“李老板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