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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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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感觉到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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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我,她不会主动给李顺打电话。但是,如此一来,我给秋桐的电话就白打了,李顺很快和我就要起飞了。因此,我在从卫生间到李顺这里的几步路上,就迅速盘算好了,我要让李顺主动给秋桐打电话。

果然,李顺接着说:“既然她打电话找你问我的行踪了,看来,我得争取个主动,坦白从宽……”

说着,李顺就摸起电话打给了秋桐,很快就接通了:“喂——秋桐,是我!”

李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霸气。

我坐在椅子上,竖起耳朵听李顺说话。

“……我出来这些日子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汇报……”李顺大大咧咧地说:“我现在在杭州机场,和易克准备飞昆明……去昆明干嘛?自然是正事,目的地不是那里,是腾冲,然后直接去缅甸迈扎央,准备收购玉石……”李顺一般正经地说着,主动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一听,晕了,李顺原来是要去缅甸收购玉石的,缅甸的玉石可是很出名的。

“我为什么这么主动交代目的地?你说呢,还不是想替你省省力气,不用去找人给我的手机定位查找我?这种事,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李顺嘲讽地说。

我继续听着。

“……废话,我当然说的是真的!我的话你不信你去信谁的?必须信!”李顺霸道地说:“等我回来,送你一个大大的蓝宝石,你保证开心,行了吧?没事少盯着我不放,烦不烦?”

电话里秋桐不知说了句什么,李顺接着说:“对了,你现在复职了没有?”

我抬眼看了下李顺,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有一丝紧张,认真听着电话,接着就变得轻松起来,瞬间又做生气状:“我就知道你不听我的话,非要干这个破经理,我就知道你不肯辞职,行,你犟,我更犟,你不辞职回家,咱们就不结婚呢,咱们就犟下去,看谁撑地住……我就不信还就治不了你了……”

说完,李顺怒气冲冲挂了电话,随即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愉悦起来。

李顺的表情变化让我无法理解,当然,此刻的我,是不可能理解的。

我不知道李顺告诉秋桐的话秋桐是否会相信,但是,我此刻却不禁对之前判断李顺要去赌博或者贩毒的想法产生了怀疑,我觉得李顺弄不好真的是去缅甸收购玉石的。

很快,我和李顺登机,飞机准时起飞,3个多小时后,降落在昆明巫家坝国际机场。接着,很快就转机飞往腾冲。

下午四点多钟,飞机到达腾冲驼峰机场上空,开始降落。

透过飞机的窗户,我俯瞰着久违的腾冲大地,那云贵高原边缘黛色的群山,那亚热带地域迷人的绿色,心中不由有些感慨,生我养我的腾冲,我又回来了。

驼峰机场是一个山顶机场,属于县城支线机场,很小,小到只能同时停放3架飞机,跑道也很短,但却因为驼峰航线而大名鼎鼎。

下飞机后,我和李顺打车进了市区,李顺早已经安排人订好了酒店,四星级的空港观光酒店。这在腾冲,算是最高级豪华的酒店了,我在腾冲的时候,不曾进入过,只远远观望过。

我和李顺住在一个豪华套间,李顺住里间,我住外间。我对这个安排有些意外,不知李顺何意。

收拾完毕后,李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点着一颗烟,翘着二郎腿,得瑟着,对我说:“先住下,等我的联系人来了再决定什么时候走!”

我点点头:“李老板,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转转玩玩,欣赏下亚热带的秀丽风光,浏览下这里的民族风情,品尝下这里的特色小吃?”

李顺冲我笑了下:“这是到了你这二亩三分地了,呵呵……我累了,不出去了,就在房间里呆着吧……”

我刚要说自己出去转转,李顺接着说:“你也不要出去了,在这里陪着我!”

我什么都不能说了,就坐下,和李顺一起抽烟喝茶看电视。

一会儿,李顺向我伸出手:“易克,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不知李顺什么用意,把手机递给了李顺。

李顺顺手就将手机装进了自己口袋,打个哈哈:“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从现在开始,咱俩的手机都放在我这里由我保管,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和外界发生任何联系,我表示同意,你没意见吧?”

我靠,李顺这话简直就是耍无赖,这里除了他就是我,还任何人,还我和他的手机都交给他保管,明白着就是在防备我。

我当然不能说什么,点点头:“一切听李老板的!”

此时,我突然对李顺去缅甸购买玉石的目的产生了怀疑,如果是购买玉石,还用得着如此诡秘吗?难道是……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不由又紧张起来,我不知道秋桐是否真的会相信李顺的话,不知道李顺如果真的作恶的话,能否有人能阻止他。李顺自己作死不要紧,别他妈的把我搭进去,贩毒那可是死罪,我还没活够呢!我打定主意,如果李顺真的要是贩毒,我就采取武力制止他,也不管他是我的什么老板了!这样想着,我的心里逐渐安定下来,决定见机行事。

“嗯……那就好!”听完我的话,李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就歪着脑袋看着我,审视了半天,不说话。

我被李顺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好说什么。

我这时心里突然又紧张起来,手机在李顺手里,而且李顺没有关机,假如秋桐在这期间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那岂不是糟糕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惴惴不安起来,脑子里快速开始寻找对策。

这时,突然,李顺冷不丁冒出一句:“易克,你是在上大学期间练就这身功夫的?”

我浑身一震,李顺知道我的底细了?!!

我猜不透李顺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摸透了我的底细,仓促之间迅速应酬,做迷惑状看着李顺:“李老板,什么上大学?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上中学开始习武的,上的是腾冲武校,一直读到高中,然后就开始打工了……”

“哈哈……”李顺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等李顺笑够了,李顺伸手点点我:“小子,少给我装逼,你以为我这两天在杭州是白待的?你小子是浙江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大学生,在校期间还是校武术队的队长,参加全国大学生武术散打比赛还得过名次,我已经知道地一清二楚了,你在我面前给我装逼弄景,还嫩着呢……”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李顺,不说话。

李顺看着我的神态,自得地笑了,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别紧张,兄弟,我对你是没有坏心眼的,我只是对你的身份很好奇,我总觉得虽然你有一身好功夫,但是,你看起来却不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类粗人,也是巧了,我在杭州,正好要到浙江大学去找个人,等人时在学校的宣传橱窗里看到校武术队的宣传资料介绍图片,一眼就从一张过去的获奖照片中看到了你,这才知道,原来你小子是浙江大学的高材生,还是学经济管理的……”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这么说,李顺只知道这些,我在宁州的情况他是不知道的了。

我冲李顺点点头:“对不起,李老板,我的过去,我没有告诉你,因为……”

我的话还没说完,李顺就冲我摆摆手:“哎——兄弟,不用解释,我不是责怪你的,我只是好奇,你有满腹的学问和本领,怎么会沦落到干送报纸的这个地步,还甘心情愿跟着我打打杀杀……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我沉默地看着李顺,没有说话。

李顺看了我半天,一会儿挥了下手:“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不过,我猜,你毕业参加工作后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么落魄,你小子一定曾经风光过,但是,或许你是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人,比如因为什么事得罪了黑道,被追杀,所以你才远离宁州,避走他乡,隐居起来……嗯……对,一定是这个原因,你说,是不是?”

李顺自信地看着我。

按照李顺的思维,他也就只能这么猜测了。我听着他的英明分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却仍然是沉默不语。

“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我猜对了,是不是?”李顺得意地摇晃着脑袋,接着又拍拍我的肩膀,用同情和安慰的口吻说:“兄弟,你放心,跟着我干,你谁都不用怕,不管天大的事,哥为你撑着,别说小小宁州,就是浙江,这帮南蛮子,也没人敢拿你怎么样,这里混道上的人,都是胆小鬼……还有,你放心,你的真实身份,我保证谁也不说,任何人都不会说的,你就安心跟着我干好了……”

我抬起头,做感激状看着李顺:“谢谢李老板的理解和关心爱护……我想说,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不管我曾经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学历代表不了什么,我现在是李老板的贴身保镖和私人助理,我要尽心尽责干好李老板吩咐我的事情……”

“嗯……好,你这话我爱听,我对你一直还是很信任的……”李顺赞赏地看着我,又说:“你是个人才,是我集团里不可多得的人才,今后,我要好好重用你,我看,你不能仅仅只做个保镖,这也太浪费人才了,为政之道在于用人,为商之道在于用人,我这个黑白之道,同样也要学会用人……你今后完全还可以承担更重要的工作,我要降大任于你,你学的是经济管理,对于企业管理这一块,你一定是很在行的,我不能埋没人才……”

此时,我的心思又晃悠到被李顺保管的手机那里,一直担心秋桐来电话或者短信我该怎么办,心不在焉地听着李顺的话,并没有想到李顺下一步会让我去干什么经营管理工作,我只觉得他有些信口开河,在我面前显摆着自己。

“好了,不说了,咱们下楼吃饭去!”李顺站起来,伸出胳膊要揽我的肩膀,我借着起身的动作,顺便借势闪了过去,然后和李顺一起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还惦记着手机,心事很重,不免显得有些心神不定。

李顺看了看我,笑了:“兄弟,这事你就不要在放在心上了,不要当成心事,我李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我说给你保密,就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和我在一起,没有任何人敢动你……哎——不过,我就奇怪了,你一身武艺,怎么会害怕黑道的追杀呢?”

我苦笑下,没说话。

“嗯……这其实也不难理解,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会功夫也不是万能的,来上一枪,再高的武功也被废了……现在混道上的,谁手里没有家伙……”李顺点点头,继续说:“不过,兄弟,这事其实我知道了也未必是坏事,不然,我以后怎么重用你,你怎么能有赚更多钱的机会呢?哈哈……”

刚说完这话,李顺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信息提示音,不是李顺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是我的。

我的心一紧,额的神,千万不要是秋桐给我发短信啊!

我神情紧张地看着李顺的口袋。

李顺看了看我的神情,伸手掏出手机,看了下,说:“你有个短信息……保密不?我能看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李顺已经自顾按按键打开了短信,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顺的表情。

李顺突然扭头看着我,眉头一皱,眼睛一张,我的心一缩一紧一颤,直直地看着李顺的眼睛和嘴巴。

“易克,你家里还有个叫海珠的妹妹?”李顺发话了。

我的心顿时落下了,靠,不是秋桐来的短信,是海珠的。

我轻松下来,说:“家里没有妹妹,我是独子!”

“我也记得你是独子,可是,这个短信……我念你听听啊:哥,在干嘛?方便通电话吗?——海珠。”李顺念完,看着我。

我说:“哦……海珠是……是我一个同学的妹妹……”

“哦……哈哈……那就是情妹妹了……”李顺哈哈笑起来,把手机递给我:“怪不得你小子从来不玩女人,原来早就有心上人了,行,不错,重情重义,是个男人,比我强……呶——给你这情妹妹回电话吧!”

我从心里感谢海珠给我来的这个短信,在这短暂的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告知秋桐的办法。我接过手机,马上就给海珠拨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里面出来海珠的声音:“哥——侬好啦,阿拉刚吃过饭,侬吃了木有?”

我看了一眼坐在我对过的李顺,对着电话说:“阿珠,我刚吃过,你还好吗?”

“好啊,嘻嘻……你呢?”海珠说。

此时,我决定开始实施我的计划,于是换了一副腔调对海珠说:“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昨晚做梦还梦到你了呢……”我的声音听起来自己都觉得肉麻。

李顺坐在那里,皱了皱眉头。

“啊——真的,哥,你真的想我了啊,我也很想你呢,”海珠的声音听起来意外而又惊喜:“昨晚我也梦见你了啊,梦见你拉着我的手带我在星海的海边散步捡贝壳呢……”

“是啊,我真的想你了,好想好想……”我像换了一个人,继续酸酸地说:“阿珠,分别几日,我觉得好像是如隔三秋啊,好想把你抱在怀里,抚摸着你的身体,深深地吻你,吻你的唇,shunxi你的液体……来,让哥哥亲一个……啵……”

“啊——哥,你——”海珠在电话那边被我的神速主动表白似乎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这时,我看到李顺眼里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转身就走到餐厅角落的水果供应处,似乎想吃点水果压压内心的呕吐感,他一定是被我的出格表现恶心到了,别说是他,就是我,看到一个男人如此酸气,也会觉得很恶心。此时,我甚至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倒了。

看到李顺走开了,我突然用嘴巴捂住话筒,声音急促地说:“阿珠,别说话,听我说话——”

“啊——”海珠又是一个意外的声音,随即说:“哦……”

“别问什么原因,我和你说个事,你马上去办,要快,马上——我告诉你一个号码,找笔记下来——”我压低嗓门继续急促地说。

“哥,你说,不用笔,我脑子就能记住!”海珠似乎觉察到了我的异常,什么也不问,利索地说。

“1380657****,这个人叫秋桐,你马上给她打电话,只告诉她一句话,就说是我说的,内容是:千万不要给易克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就说这一句,别的不要多说,也不要和她多交谈,然后挂了就行……”我继续压低嗓门说,边用目光的余角注视着李顺。

“好的,哥,我记住了!”海珠很机敏,不再多说,立刻就挂了电话。

然后,我放下手机,继续吃饭。

这时,李顺端着水果过来,坐下,边吃水果边对我说:“我靠,易克,看不出啊,平时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大男人,这和女人打起电话来怎么这么酸?呸——我听了都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相信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在床上办事,讲话也不过如此吧……我看你就是个闷骚——”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惭愧地笑笑。

“这么快就打完了?不多黏糊黏糊了?”李顺看着桌子上的手机说。

“没,刚才掉线了,我等她打过来——”我说。

“哦……那你给她打啊,还等什么?”李顺说。

“打了,占线过不去!”我刚说完这话,手机响了,是海珠打过来的。

“呶——你的情妹妹给你打过来了,接吧,别给我整酸的,你让我吃完这个水果好不好?”李顺指指手机。

我又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拿起手机接听,将手机听筒紧紧贴近耳朵。

“阿珠,是我——”我正经地说着。

李顺坐在对过,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哥,办妥了,一切顺利,”海珠的声音不大:“那女的声音还很好听啊,很悦耳……按你说的,我说完那句话就挂了,没和她多聊……”

“呵呵……好的,你工作了一天,也很劳累了,休息会吧……”我说。

“哥,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估计你那边讲话不方便,感觉出来了……”海珠说:“不过,我不会问你的,反正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了,哥,现在不方便聊,以后我也不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你方便的时候和我联系好了……”

“不用,阿珠,你可以的,呵呵……”我说。

“哦……那就好!打电话和发短信的时候我都会有数的……”海珠说:“哥——你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注意安全,别让我担心……”

“好的,阿珠,再见!”我说。

打完电话,我把手机递给了李顺,李顺拿过去看了看,说:“哎——这是宁州的号码,原来你小子在宁州有个叫阿珠的小情人啊……”

我笑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办完这事,我安心了,放心大口吃起饭来。

吃过饭,李顺提出要逛逛腾冲的夜景,我当导游,带他在城区繁华的夜市逛了一圈,然后回到酒店,坐在外间看电视。

李顺看的很不稳当,不时到里间去打电话,每次都把房门关得紧紧的,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一直到了10点,李顺打个哈欠,站起来深深懒腰:“睡觉——”

说完,李顺走进了里间,但是没有关房门。

今晚,我自然是不能上网找浮生若梦的,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其实,不聊也好,免得一聊就是大半夜,打起字来没完没了,有凑字数骗银子之嫌。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牵挂着云朵,又牵挂着秋桐……一会儿,又想起了李顺说的关于知道我底细的话,我不知道李顺的话有几分可信,但是有一点确凿无疑,他知道了我的大学毕业身份,至于别的他还知道多少,我不得而知。

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起了噩梦,梦见我跟着李顺贩毒被公安追捕抓获,押上了刑场,要执行枪决……

一个激灵吓醒了,睁开眼,却看见床前站着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我又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同时打开床头灯,李顺正穿着睡衣站在我床前。

李顺被我的动作和开灯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说:“李老板,是你啊……我吓了一跳……你——”

李顺显得神情有些慌乱,忙掩饰说:“没事,没事,你睡吧,我半夜烟瘾犯了,出来找烟抽的……”说着,李顺摸起我床头柜的烟,急忙进了里间。

我怔怔地靠在床头,又关了灯,却好久没有睡着……

第二天,起床后,我和李顺吃了早饭,仍旧坐在房间看电视,他不出去,我自然也不能出去,虽然我很想出去看看留下我童年和少年记忆的腾冲古城。

一直看到快接近中午,我的电话又响了,李顺摸出来看了看,递给我:“呶——你那小妹又来找你这哥哥了……”

我忙接过来接听,李顺站起来去了卫生间。

“阿珠,是我——”我说,边用眼睛瞄着卫生间门口。

“哥,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事,我给你说啊,那个秋桐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方便的时候告诉你几句话,”阿珠的声音低低地。

“嗯……你说!”

“她让我转告你,说她一切都很顺利,说医院里的病人也很好,让你不必挂念……”海珠说。

“哦……好的,知道了!”我说。

“那……哥——那我没事了……那我挂了?”海珠说。

“好的,再见!”我说完挂了电话,心里感到了一丝安分。

我同时知道,海珠现在一定很疑惑好奇秋桐和我的关系,但是,此刻,她不方便多说,自然也就不会问。

刚挂了电话,我听到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接着,李顺出来了。

“李老板,我们出去吃饭吧?”我对李顺说,边把手机递给他。

李顺接过手机装进口袋,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接听,听了片刻,说:“好,这就出发,你开车到楼下等我们!”

说完,李顺挂了电话,对我说:“不吃了,这就出发,下去退房走人——”

“去哪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问完我又觉得多余,李顺不会告诉我的,说不定又要训我。

没想到李顺这次没有训我,看着我笑了下:“出国——到缅甸!”

我心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要跟着李顺到缅甸去了。

此去缅甸,不知前程如何,不知要干什么,不知几日回返,不知前方会不会有生死难料的血风腥雨在等着我,更不知会在缅甸意外地见到她。

下了楼,我去办理退房手续,李顺和大厅里一个黑黑的中年男子在交谈,办完手续后,我过来,那中年男子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冲李顺点点头:“李老板,车在门口,军绿色的那辆吉普,向导兼司机在车上等你们,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财运亨通!”

说完,中年男子和我们告辞,自己直接步行出了酒店。

我和李顺走出酒店,果然看到酒店门口一辆军绿色的北京213停在那里,于是直接过去,走到跟前时,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看上去50多岁的黑瘦男子,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小了,但是那双眼睛却显得很机敏,身体看起来很结实。

李顺大摇大摆地站到他跟前,打量着他:“喂——老兄,你就是给我们带路的?”

“李老板好,我叫秦小兵,是专门负责带二位去迈扎央的……”黑瘦男子冲我们热情招呼着,殷勤地打开车门,一伸手:“二位请上车!”

“哟——一把年纪的老头了还装嫩啊,还叫秦小兵,我看你改名叫秦老兵得了……”车子开动后,坐在车后座的李顺打趣地对秦小兵说。

我坐在副驾驶位置,没有说话,侧眼打量着秦小兵。

“呵呵……李老板真会开玩笑,名字是爹娘取的,不管多老,名字是不能改的,爹娘所赐啊……”秦小兵边开车边笑着说。

我这时听出秦小兵讲话口音虽然是普通话,但是带着一股浓郁的江浙风味。

“老秦,你不是这里本地人吧?我怎么听你讲话口音有点上海味道呢?”这时,李顺也听出来了,问秦小兵。

“李老板好敏锐的判断力,呵呵……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上海人,不过,在中缅边境这一带这里也30多年了……”秦小兵边开车边说着。

车子开始出城,沿着一条崎岖不平的柏油路往前开,路两边是连绵的群山和成片的甘蔗林,还有高大的菩提树和芭蕉林,带着斗笠穿着民族服饰的山民不时从路上走过,光着屁股的孩子在路边的小溪里玩耍嬉闹……一派迷人的亚热带雨林风光。

“你是上海人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倒插门找了个这里的少数民族姑娘?”李顺调侃道。

“那倒不是,我也不想来啊,当年,不来没办法……我是知青插队来这里的,来的时候才17岁,这一晃36年过去,我已经53岁了……”秦小兵木然地说着。

“哦……原来你是知青啊,怪不得……我老爷子当年也是知青,也是到边疆插队,不过,你在最南方,他是在东北方的中朝边界……”李顺说:“老爷子,当年的知青不是都回城了吗?你怎么没有回去?”

“我不是不想回去,而是没法回去,回不去了……”秦小兵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不是上海人,不是云南人,不是中国人,不是缅甸人……”

“那你是什么人?”我好奇地扭头看着秦小兵。

“只能说是金三角人了……”秦小兵干涩的声音里露出几分凄凉和酸楚。

我和李顺都大为好奇,继续和秦小兵攀谈起来,这一交谈,才知道这个看似干瘪外表普通的秦小兵,其实不是一般的人,竟然还有着不平凡的经历,他曾经是缅甸共产党人民军的军事指挥员。

随着秦小兵的叙述,一段尘封的历史展现在我面前……

上世纪70年代,在东南亚的热带丛林里,战火弥漫。作为东南亚一支实力较强的共产党力量——缅共,开始了和政府军长达数十年的武装斗争,枪声起伏在中缅边境彼侧丛林密布的克钦帮和单帮一带。坚定的共产党人坚守着“赢得战争,夺取政权”的信条,在北部和东北部的山区进行艰苦的游击战。而就在和缅甸毗邻的中国国土上,正在进行的是另外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那是一个充满标语口号的红海洋,在毛主席的号召下,成百万成千万的知识青年自发地豪情万丈地涌向全国各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凝聚着整整一代人悲欢血泪和青春的历史剧从此拉开序幕。作为插队云南的万名知青之一,上海知青秦小兵来到了中缅边境的一个农场。

来之后不久,缅共和政府军在中缅边境的昆农打了一次著名的战役,历时40天,隆隆的炮声听得非常清晰,甚至有些碎片和残渣飞到中国境内。这场发生在身边的战争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知青群中闪闪烁烁的革命火光,而最终使他们心中久已蕴育的热情爆发汇聚成火海。

在一个黑夜,秦小兵和他同室的三个同学在黑暗中越过边境线,消失在缅甸的丛林里。他们给场部留下一封信,是一封血书,血迹斑斑,洋洋洒洒:“我们自愿到缅甸参战,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如果我们牺牲了,请告诉我们的父母当以我们为自豪!”

那是一个崇尚牺牲的时代,个人的价值只有在为事业英勇献身的时刻才能体现,而多少知青,他们的生命只为这一时刻而存在而燃烧。之后,每夜都有人出走,单独行动的,三五成群的,留下信的,只字未留的,他们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生命从来不可预测,当这几千名不到20岁的中国知识青年在浓黑的夜色里偷偷越过国境线,怀着崇高的理想奔向枪声和树木一样密集的丛林时,一个个惨痛而悲壮的故事便拉开了序幕。在缅共中,他们有的度过了两年,有的五年,有的十年,甚至有的直到现在还留在解散后的缅共地方武装中。去时豪情万丈,热血沸腾,归来时满身创痍,欲说无语。热带雨林埋葬了他们的青春、血泪、理想和爱情。在泥泞的腐叶堆中,还埋下了许多年轻的躯体,在年复一年罂粟花的迷香中,也许还会有沧桑的缅甸老兵忆起那些曾并肩作战的中国青年的往事……

和秦小兵一同参加缅共的3个室友,都是秦小兵最要好的同学,因为作战勇敢,头脑灵活,秦小兵很快就被提拔为营长。在一次战斗中,那三个同学为了掩护秦小兵等营部的人撤退,为国际共产主义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长眠在亚热带的丛林里。作为生还下来的幸存者,秦小兵悲痛万分,发誓要永远陪伴为了救他而牺牲的同学和战友。于是,他选择了留下来,脱离武装,定居在迈扎央。中缅边境到处都是武装割据势力,当年的国民党残军、缅共解散后不愿回国自立山头的知青武装、少数民族土匪武装……中缅边境2200多公里,缅甸政府实际控制的不到400公里。

听完秦小兵的叙述,我和李顺都沉默不语,我被这段历史打动了,感动了,不仅仅是为秦小兵一个人感动,而是为那个年代的那个群体,我的父辈所感动。我现在开始理解秦小兵说自己是金三角人的含义了,这里的人都是没有国籍的。

“我靠——看不出,你还很牛逼,竟然还是个国际主义战士,还是个营长……”半晌,李顺开始感慨:“你就是那个什么切——格瓦拉……”

“李老板过奖了,曾经,我只不过是是个战士,现在,我是一个普通的边民,为了养家糊口穿梭来往于中缅边境带路的向导……”秦小兵淡淡地说:“对我来说,曾经的信仰和理想都是空气,冲动和豪情都是游戏,我现在每天最关注的是怎么活好今天,怎么挣钱养活我的婆娘和4个孩子……”

秦小兵的话让我感慨不已,一个没有了信仰和理想,没有了冲动和豪情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嗯……老秦,不——秦营长,我还是叫你秦营长的好,这样显得尊重首长……”李顺半真半假地对秦小兵说着,边亲热地从后面拍了下秦小兵的肩膀:“这样,这次你给我们做向导结束,等我们活动结束回来,我给你付双倍的钱,算是对首长的一点心意……也算是对一个国际主义革命战士的崇敬致意……”

“李老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还是叫我老秦吧,别叫我什么秦营长,更别叫首长……现在我是你的向导,你是我的老板……”秦小兵显得很开心,说:“我一听这称呼心就发抖,就想起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

“嗯……那好,那就服从首长指示……哎——你看,我又说错了,”李顺忙纠正:“那就听老秦的……老秦,到边境还有多远?”

“再有20多分钟就到了,出了边境,不到10分钟就到迈扎央……”秦小兵说。

“我们什么手续都没有,出国境方便不?保险不?”李顺问秦小兵,这也是我关心的。

“跟着我,尽管放心,没有任何人会查我们……那些守卫和我都很熟悉了……”秦小兵颇有些自豪地说。

“为什么不需要手续就能入境?”我问秦小兵。

“这里是反政府武装控制的克钦邦,缅甸政府管不着,在这里护照是不管用的,面孔熟才管用……”秦小兵回答:“中国与缅甸边界线太长了,其中阡陌纵横,天然通道不计其数,边民往往抬脚便出国,往缅甸那边去,管理很不严的,但是,从缅甸到我们这边来,盘查可就严了,主要是查贩毒的……”

听秦小兵说到这里,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李顺,李顺毫无表情,扭头正看着窗外。

“李老板,出境后我们到哪里?”秦小兵问李顺。

“新东方!”李顺回答。

“好的,哦……原来你们是来耍钱的啊,呵呵……这个新东方可是迈扎央最红火的赌场之一了,”秦小兵笑呵呵地说:“我本来还以为李老板是想搞点白货或者弄点玉石什么的……”

“玩几把钱,玉石也弄,你帮我打听下,我要买点回去送人,至于白货,我不想找死,犯不着!”李顺正儿八经地说着。

我一听,放心了,原来李顺是来这里赌博找开心的,不是贩毒,那就好了。

很快,车子到了边境,在付钱给边境守卫后,我们的车就穿越了国境,未办任何手续也未受任何阻碍,两边居民懒洋洋地看着我们,似习以为常。秦小兵开车经过城镇大门,穿越一排打着旅馆、餐馆、健身房与按摩院广告的白色建筑,直奔迈扎央市中心而去。引我关注的是,道路两旁的广告文字都是中文。第一眼看迈扎央,会觉得它就像中国的边境小镇,可当见到警察制服与车牌上的缅文时,我才会明白,这是在异国。

“迈扎央总共有大规模的赌场11家,新东方算是最大的之一,来玩的基本都是中国赌客,”边走秦小兵边给我们介绍:“可别以为边境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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