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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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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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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身影很高大,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因为背光,我初一看那身影,还以为是李顺,再一看,是孙东凯。

孙东凯来了,身后还跟着曹丽。

我和秋桐站起来,迎接孙东凯大驾光临。

孙东凯进来,曹丽紧跟在后面,秋桐请二人坐下。

孙东凯不苟言笑,坐在那里看着我和秋桐。

曹丽说话了:“孙总利用下午的时间到各经营部门来转转……”

领导经常用转转这样的词语来淡化自己下来巡视的力度,但同时又在强化自己的权威和重要性,所谓转转,其实就是视察工作,只是领导谦虚的一个说法。

曹丽说完,孙东凯接着就叹了口气:“董事长被双规的事情,让我心情很沉重……今天上午的会开完后,我的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唉……”

我和秋桐都没有说话,既然孙东凯说自己心情很沉重,我和秋桐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我怕自己说多了会淡化孙东凯心情沉重的程度。

“董事长一直是我们集团的顶梁柱,是我们集团党委的主心骨,他这一出事,我心里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孙东凯继续说:“同时,我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所以,我到下面个经营单位来看看,听听大家的心里话,同时,督促下大家的工作……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别的部门我不管,但是我分管的各部门,工作必须不能懈怠,必须要愈发紧地做好……”

秋桐点了点头。

“秋总,发行公司是集团经营工作的龙头,作为发行公司的负责人,我想听听此刻你的想法……”孙东凯说。

我心里顿时明白,孙东凯打着视察工作的名义下来转转,其实是在了解下面各中层骨干内心的想法,探听口风。

秋桐看着孙东凯说:“作为集团的一名中层干部,我的原则是恪守自己的职责,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按照领导的要求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其他的……对集团高层领导的事情,我不做任何评价,我也没有资格去对集团领导的事情说三道四……上午,按照集团会议的要求,我们已经召开了发行公司全体人员会议,遵照上级的要求传达通报了有关情况,对有关稳定和持续发展的事项进行了强调,目前,公司的人心是稳定的,各项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开展……”

孙东凯点点头:“嗯……好,秋总,你说的对……我今天到各部门转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求大家保持一个稳定平和的心态,要继续按照原来的工作方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越是在非常时期,越是考验大家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部门负责人领导能力的时候,越是考验一个员工对集团忠诚度的时候,目前集团高层有些震荡,在这样的时候,保持平稳和和谐,是非常重要的,作为集团经营系统的骨干部门,你们要坚守好自己的工作岗位,以高度的责任心来做好目前的各项工作……这是市里的希望,也是集团党委的要求……”

秋桐说:“我一定会遵照上级的意图,管理好发行公司的各项工作,这一点,请领导放心,请集团党委放心……”

曹丽这时插了一句话:“孙总,秋总的管理能力和管理水平,你是绝对可以放心的……即使其他部门乱了,发行公司是绝对不会乱的……”

孙东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嗯……对秋总,我还是很放心的……这个时候,保持阵脚不乱,正是看一个部门负责人全面能力的时候……对了,秋总,最近发行公司的工作进展如何?”

秋桐说:“最近我们正在未雨绸缪策划明年的报纸大征订工作,基本的实施方案已经出来,这不,我和易经理正在就方案进行讨论和修改……”

“明年的报纸大征订……”孙东凯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集团党委到现在都还没开会讨论这事呢,现在董事长一出事,看来又要往后拖了……”

“孙总,时间很紧迫了,往年这个时候,集团的大征订工作已经开始启动了,可是,今年……”秋桐说。

“嗯……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了一些……党报的征订,必须要先给市委宣传部打报告,等市委批准后召开全市的党报发行工作会议……”孙东凯说:“按照往年的习惯,集团其他报纸刊物的征订都是和党报一起开展的吧……统一计划,统一实施……”

曹丽点点头:“是的,过去都是这样的……”

秋桐说:“可是,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孙东凯说。

“我担心如果一直等着市里召开党报发行工作会议,虽然党报的征订工作不会耽误,可是,晚报等生活类报纸的征订就会失去了先机……”秋桐说:“每年的报业大战,主要集中在都市生活类报纸上,星海的都市类报纸是不少的,我们如果一味把晚报的征订日期和日报对齐,等着日报,其他兄弟报社可不会等,他们现在也必定正在紧锣密鼓操作大征订准备事宜……”

“嗯……你说的也是,那……你的意思是?”孙东凯看着秋桐,又看看我,随后,又看了下曹丽。

曹丽面无表情,我保持沉默。

秋桐看了看我,沉思了一下,接着对孙东凯说:“刚才易克给我提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我正在琢磨,正好你们来了……我想借这个机会给孙总汇报一下,听听孙总的指示……”

秋桐话一出口,孙东凯和曹丽又瞥了我一眼,我继续低头不说话。

孙东凯接着看着秋桐:“那好,你说说……”

“关于明年的报纸大征订,鉴于目前集团的现状,我们的想法是改变往年的惯例,分两步走……”秋桐说。

“分两步走,怎么个分法?”孙东凯说。

“把日报单独择出来,第一步,不去管日报,集团先决策批准生活类的晚报等非党报党刊的征订计划,确定发行基数,下达发行总任务,确定发行费率,明确发行优惠措施,先开展日报之外报刊的征订……第二步,就是按照党报的征订批准程序,逐步上报,等市委开会下任务下指标分配任务,然后再走党委的渠道进行征订……”秋桐说:“按照如此两步走的方针,我们可以单独给党委提交一份日报之外的大征订工作方案,这个工作方案,包括本集团的非党报报刊,也包括我那天给你汇报的外报外刊的代征代投内容……只要集团党委批准了,我们立刻就可以实施下去……同时,日报的大征订工作方案,我们也会随时提交给集团党委……”

孙东凯听了,低头沉思起来,眼珠子不停地转悠。

“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的办法,我们也不想打破集团一直以来的工作惯例,我们也不想让集团党委被动,可是,孙总,今年的情况实在是特殊……”秋桐接着说:“如果按照这个两步走的方针去做,我们日报和其他非党报党刊的征订可以两全其美,只是集团党委多了一个议事程序而已,同时,我们还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去抓外报外刊的联系和征订……外报外刊的代征代投工作做好了,同样可以有很大的收益,同样会壮大我们集团的经济实力……”

曹丽这时用紧张的眼神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眼珠子继续转悠,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小易,这是你的主意?”

我点点头:“基本是!”

孙东凯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曹丽:“曹主任,你觉得秋总说的办法怎么样?”

曹丽笑了下:“我觉得秋总的思路确实很好……真的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孙东凯说。

“只是这样显得有些乱,会增加集团党委的工作量,目前集团党委正在多事之秋,再增加这些打破常年惯例的事情,会不会打乱了集团党委的整体工作思路,同时这样做,要牵动其他相关部门,比如财务,比如行政,比如其他报刊编辑部……还有,日报这一块,会不会觉得集团在厚此薄彼,会不会引发集团内部的不和谐,会不会影响大家的团结……目前,对集团党委来说,内部的团结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局……”

曹丽说了一通大道理,找了一大堆理由,很显然,她是想阻碍这事。她巴不得秋桐这边的工作乱套。

秋桐没有说话,看着孙东凯。

孙东凯听曹丽说完,又看看秋桐,然后又看看我,眼珠子转悠了几下,接着说:“这样吧,秋总,你专门就此事打一个报告给我,我提交给集团党委会讨论,现在是总编辑在主持集团的工作,此事必须要得到他的同意……”

孙东凯一说这话,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秋桐也轻松了下,接着点头:“好,我以最快的速度弄出报告来……”

曹丽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失望,不满地看了孙东凯一眼,孙东凯装作没看到。

接着,孙东凯站起来:“好了,你们忙吧,我和曹主任要到其他经营部门去转转……”

送走了孙东凯和曹丽,秋桐对我说:“我现在就打这个报告……你先别走,我们一起商讨内容……”

于是,秋桐打字,我在一边提想法,秋桐边打字边给我补充,很快,一份给集团党委的报告就打了出来。

打出来后,我和秋桐又看了几遍,确保没有问题了,才放心。

我说:“这报告按照工作程序,是要先报经管办的……是不是先给曹主任那边送过去?”

“不——”秋桐干脆地说:“直接给孙总……”

“那……合适吗?”我说。

“怎么不合适?你没听到孙总刚才说了,直接打报告给他……既然他说了直接给他,那我们又何必非要自己去绕弯子多一道程序呢……”秋桐说完,狡黠地笑了下:“走曹主任那边,我担心她会给我压住拖延……”

我笑了:“嗯……你倒是很注意细节……那好……”

秋桐说:“如果这个报告批下来,那么,我们之前的整体方案就要随着做变动……”

“是的,必须要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工作方针,死抱着条条框框不放,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和呆板……”我说。

秋桐叫来云朵,把报告递给她:“盖上公司的章,你亲自去集团孙总办公室交给他……我估计这会儿他该转悠完回去了……”

云朵答应着去了。

秋桐看着我笑着说:“易克,如果此事操作成功,你是第一大功臣!”

我说:“功臣不敢当,我只是建言献策,你是做决定的,你不做决定,哪里能成功?所以,最大的功臣,该是你……”

秋桐抿嘴一笑:“照你这么说,我也不是功臣,功臣该是集团党委,该是孙总,该是主持工作的总编辑了……”

听秋桐提到这个临时主持,我问秋桐:“总编辑这人做事如何?领导魄力怎么样?”

秋桐沉吟了一下:“总编辑是个老报人,一直在集团做报纸,负责编务这一块,做事很小心……”

“是不是属于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那种书呆子?”我说。

秋桐看了我一眼:“不要这么说领导……不过,总编辑一直从事文字工作,还真没接触过行政管理和经营这一块……”

“现在让他主持集团的全面工作,恐怕他一下子晕了头麻了爪吧?”我说。

秋桐用责怪的口气对我说:“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今天在公司开会怎么说的,不要背后议论领导,你怎么明知故犯?是不是想找尅?”

我嘿嘿笑了下。

“你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讲话不注意分寸,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评价……”秋桐说。

“我怕什么,我又不是体制内的干部,我反正又不会列入组织部的提拔考核对象……”我说。

“那也不行,你在发行公司还是个中层管理人员呢,你以后讲话要注意呢……”秋桐说。

“我就是和你说这些话,和别人,我不说的……我在其他人面前,讲话很注意的……”我说:“我这不是没把你当外人嘛……能不被我当外人,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啊……”

秋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你就是贫嘴……”

我呵呵笑着出了秋桐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刚要开车走,遇到了曹丽,曹丽一见我就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易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曹丽说。

“怎么了?”我说。

“怎么了?谁让你给秋桐出那主意的?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瞎捣鼓什么?”曹丽说。

“那又怎么了?”我说:“我这主意谁想不出啊,我就是不说,秋总自己也会想出来的……你以为秋总就那么不懂发行?”

“她想是她的事,你就不该出这主意……”曹丽说:“提前搞晚报征订,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了,好处大大的,我就是因为对我有好处才出这主意的……”我说:“提前征订晚报,我不就可以提前赚钱了,我可是很能订报纸的,每年报纸征订提成这一块,可是我收入的主要来源……”

“你……你这个财迷心窍的鬼东西……脑子里就没有一点大局观念……”曹丽说。

“我怎么就没有大局观念了?”我说。

“行了,不和你说这个了……秋桐的报告弄出来了吗?”曹丽说。

“弄出来了啊!”我说。

“我怎么没见?”曹丽说。

“秋总让我先给你,我想了想,这点事还用得着烦劳你吗,我就直接给了云朵,让云朵直接送给孙总了……”我说。

“什么?你……你这个死易克……你胆子不小啊,敢擅自做主越过我……”曹丽火了,瞪眼看着我。

“多大个事啊,我这是替你考虑,我想减轻你的工作量呢……再说,孙总今天在秋总办公室不也说了,报告给他看……”我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理直气壮地说:“你这个人,没良心,你不感激我,还骂我……你再骂我,我和你玩了……真没意思……好心当驴肝肺……混了这二十多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你……”曹丽瞪眼看着我,似乎被我的理直气壮和一番逻辑弄晕了,又似乎那我没办法。

趁曹丽发晕,我急忙开车离开,剩下曹丽自己在那里发呆。

边开车边给海珠打了个电话,海珠正在公司里,说晚上还要加班,我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这段时间海珠很忙很累,人都累瘦了一圈。

海珠虽然对旅游管理不是很熟悉,但是在努力学,而且学得还很快。

海珠工作起来,颇有我那种拼命三郎的劲头,这段时间整个身心都扑在了公司的事情上。

我开车拐上滨海大道,走这里虽然到海珠公司路程远一点,但是一般不会遇到堵车,反而节省了时间。

走在滨海大道上,暮色渐沉,秋日的大海显得格外静谧。

走到一座山脚的拐弯处,这里一边是高山,一边就是大海,路边有修的木栈道,还有停车带,经常会有游人在这里停留到木栈道上观赏海景。而此刻,天色已晚,秋凉阵阵,游人很少,只有一个穿浅蓝色风衣的女人站在木栈道的栏杆那里面向大海一动不动。

我随意一瞥那风衣女人的背影,顿时就收不回目光了,这背影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这是冬儿的背影!

旁边没有车,冬儿是徒步走到这里来的?傍晚了,她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我心中一动,缓缓停车,下了车,轻轻走到她身后。

我走的悄无声息,冬儿似乎毫无觉察。

冬儿两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身体一动不动,我小心翼翼缓缓侧过脸去看她,蓦然一惊,冬儿此刻正闭着眼睛,脸上正热泪长流……

看着冬儿那白皙脸颊上布满的泪水,我的心猛地一揪,心中大痛,冬儿是独自来这里流泪的,不是来看海景的。

冬儿为什么要如此流泪?这种无声的哭泣实在是比嚎啕大哭要让人心痛多。嚎啕大哭,哭完了心里会感觉痛快些,积郁能发泄出来,而无声的哭泣,却是越哭心里越纠结越压抑越痛苦。

嚎啕大哭是一种行为,而无声哭泣是一种境界。

此刻,我被冬儿的这种境界纠葛了,我忍不住轻轻掏出纸巾去擦拭她的脸……

纸巾刚接触到冬儿的脸,冬儿猛地睁开眼睛,身体猛地一颤,似乎受到了惊吓,似乎她的心里一直就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之中。

冬儿表情的剧变让我有些震动,我看冬儿睁开了眼睛,就收回手。

“你——是你?”冬儿看着我,脸上的惊吓状态迅速恢复为平静,自己忙掏出纸巾擦拭脸上的泪痕,边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开车经过这里,正好看到你……”我说。

“看到我又怎么样?”冬儿擦拭完脸上的泪痕,淡淡地看着我:“看到我在这里淌眼泪,你是不是感到很快意?专门来看我洋相的,是不是?怎么自己来看呢,怎么不叫上海珠海峰一起来看呢?”

冬儿说话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我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冬儿……为什么独自在这里哭泣?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谁欺负我了?易大侠很关心是不是?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能帮我去出气?”冬儿说。

我抬眼看着冬儿,点了点头:“嗯……只要有人欺负你,我会帮助你的!”

冬儿凝神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但是,瞬即,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说:“这是你说的,男人说话是不许反悔的!”

“是的,是我说的,我说话绝不反悔!”我说。

“那好,我告诉你,欺负我的人是一个叫易克的混蛋,你给我去狠狠教训教训他!”冬儿说。

我一听,呆了,瞠目结舌看着冬儿:“这……”

“怎么?你不敢了?你做不到?是不是?刚刚吹下的牛皮呢?去兑现啊?”冬儿用讥讽捉弄的目光看着我。

我苦笑了下,摇了摇头:“冬儿……你又何苦来捉弄我呢……”

“我愿意,怎么样?你自己找上门来找捉弄的,你活该!”冬儿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天色不早了,你没开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谢谢你的好心了,不用,我有两条腿自己会走路,干嘛要别人来送!”冬儿看着我:“怎么?自己出来溜车,难道又是想找个地方喝酒?那天晚上我走后,你自己喝得很痛快吧?过得很逍遥吧?”说着,冬儿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又叹了口气:“冬儿,那晚上的手机短信是发的吧……你不要说不是,我就是猪脑子,也能猜到是你干的……你那样做,觉得有意思吗?”

冬儿脸色一红,接着又一寒,板起脸:“看来你不是猪脑子……是我干的,怎么样?惊扰了你的两个小情人了,是不是?你找我来算账的,是不是?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来算账啊,有种你把我扔到海里去……”

我说:“冬儿……你说什么?什么两个小情人……”

“哼……你以为我是傻瓜看不出?”冬儿冷笑一声:“那个秋桐,表面上你们俩正儿八经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一方面和海珠唧唧我我,另一方面又和那秋桐纠缠不休,你以为我毫无觉察?告诉你,那次你因为我说她的一句话就要打我,我心里就有数了……小克,你可真能啊,脚踩两条船,家里一个,外面一个……够你逍遥的……”

“你……你乱说…….”我强作镇静地说着,心里有些发虚。

冬儿盯住我:“别外强中干了,你要不是和她有什么猫腻,你为什么有自己的旅游公司了还不肯离开那个发行公司?还在那里做个叫人使唤的打工仔?这根本就不符合你的个性……你要不是因为她,就绝对不会这样……那个可怜可恨的傻丫头海珠,还自以为没有我就独占了你……哼……我那晚的手机短信,就是想让她们来个面对面碰撞……告诉你,不怕你说我心狠狡诈,我就是想坐山观虎斗,最好她们两败俱伤,然后我一个个来收拾……”

“你……冬儿……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秋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她对我和海珠,根本就没那意思……”我说。

“好了,有没有你心里不知道吗?”冬儿说。

“这个真没有!”我说。

“这个可以有……”冬儿说:“小克,我警告你,你在玩火,你和秋桐搞暧昧,你是在自己往火坑里跳,秋桐是李顺的什么人,你自己心里不是没数,你明知道秋桐和李顺的关系,你还不知死活瞎捣鼓……要是李顺知道你的心机,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李顺做事手段的狠辣,你比我清楚……”

我呼了一口气:“冬儿,我想和你说,事情完全不是你认为的那样……你实在是误读了秋桐……秋桐对我是没有任何那种意思的,她把海珠视为自己的亲姐妹,情同手足,对她丝毫没有任何的心计,同样,即使是你,秋桐也一直看做好妹妹,她没有在人前人后说过你一句坏话,没有对你有丝毫偏见……至于我为什么不离开发行公司,其实你心里也应该有数……你心里其实知道,却故意往那方面去想……”我最后的话有些心不由己,有些强词夺理。

冬儿不说话了,。眼睛直直地盯住我,半天,说:“李顺让你留在发行公司保护秋桐的,是不是?李顺拿什么东西来威胁你了,是不是?”

我没有做声。

冬儿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其实就是李顺不威胁你,你也不愿意离开发行公司,是不是?你在拿李顺对你的威胁当挡箭牌,要么就是二者兼有,是不是?”

我还是没有说话。

冬儿使劲抿了抿嘴唇:“你不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了?”

我说:“你愿意怎么以为,是你的事,我不辩解……”

“我告诉你,小克,不管你和那个秋桐到底有没有事,不管哪个女人和你搞暧昧,只要被我知道,我都绝对不会放过她……”冬儿的声音有些冷。

听冬儿这话的意思,她似乎又不能确定我和秋桐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刚才她也只不过是在主观猜测。

我说:“冬儿,你以为我是那种乱搞的人吗?我们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你不了解我?”

“人都是会变的,谁知道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的人?”冬儿说。

“有些人,不管怎么变,其本质还是不会变的……”我说。

“那也未必……我相信你没变,那么,你相信我没变吗?”冬儿说。

“我……我不知道!”我说。

“哼……”冬儿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撒谎……你一直就在怀疑我,从你破产离开宁州,你就开始怀疑我,怀疑我和段祥龙,怀疑我对你的忠贞……现在,你也没有停止怀疑我,怀疑和我和白老三,怀疑我和张小天……你心里早就认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冬儿了,你早就认为我变了……”

我的心里有些酸楚,看着冬儿,不说话。

冬儿抬头看看昏黄的天空,说:“是的,我确实是变了……你以为的或许没错,只是,我的变,未必就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根本就不……当然,或许,此时,我也不需要你来了解,你也了解不了……”

冬儿的声音有些苍凉,还有些悲怆。

我的心起起落落……

冬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一会儿眼神里闪过无奈,一会儿又闪过妒忌,一会儿又闪过几分疼怜……

我怔怔地看着冬儿,被她瞬息变化的眼神搞得有些迷惘……

一会儿,冬儿不看我了,转脸看着大海,深深地叹了口气:“作孽……你在作孽,我也在作孽……或许,大家都在作孽……”

冬儿的话让我听得有些发晕,一时不明就里。

“好了,走吧……我不需要你来送……我也不想让不该看到的人看到我和你在这里谈话……”冬儿说着,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径自往我来的方向匆匆走了。

我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冬儿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冬儿最后的几句话又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些伤痛和记忆,我不由想起我破产离开宁州流浪后的那些日日夜夜,想起那无数个彻夜难眠的日子里我的思想和心事……

我的心在伤痛间深度滑落……

酸楚地想到,或许,这世间,每个人心中都会藏着一些茧。每个人都会像蚕一样,每当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就会在心里吐出一些长长的丝,结成一个厚厚的茧,把往事包裹在里面。如果没有勇气撕破这些茧,那些残忍的记忆就会永远留在心中,蠢蠢欲动。或许,只有坦然面对,淡定从容,勇敢地撕破心中的茧,人生的痛苦才会化蛹成蝶……

只是,我有这个勇气去撕破这心中的茧吗?

我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带着郁郁的心情开车去了海珠公司。

海珠正在公司外间和计调人员忙碌着,见到我进来,满脸喜色地把我拉到她的办公室,关上门,一下子就扑到我的怀里,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使劲亲了两口,然后乐滋滋地说:“哥,告诉你一个喜讯……三水集团的团款,今天全部一次性打到我们公司账户上了……”

“哦……”我点点头:“好啊!他们倒是很按合同办事!”

“哥,你怎么不高兴呢?”海珠仰脸看着我。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高兴啊,怎么不高兴!”

“啧啧……一千三百万啊……我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啊!”海珠喜不自禁地说:“哎——哥,我们真的发财了……做完这个单子,我们要赚80多万呢……”

“这么大的单子,才赚80多万,还是毛利润,你觉得很多吗?”我低头看着海珠,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嘻嘻……是哦,其实想想也不多,当然,要是这1300万都是我们的,该多好啊!”海珠笑着说。

“想要这一千三百万都是我们的其实也不难,很容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去干!”我说。

“怎么去干呢?”海珠好奇地看着我。

我说:“携款潜逃,公司不开了,直接带着这一千三百万巨款跑人,这不就行了,这钱都是我们的了!”

“哈哈……”海珠大笑起来:“哥,你可真有创意,这主意亏你也能想出来,那可是犯罪呢,我们是要被全国通缉的,跑到哪里都得提心吊胆,虽然有了钱,这日子却无法过了……呵呵……再说,这种缺德的事,咱们可干不出来……这可是对不住祖宗的事情……”

我看着海珠:“海珠,你说,我要是个被通缉的罪犯,你还跟我好不?”

海珠愣了下,看着我:“哥,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好好地做事做人,又没干什么犯法的事,怎么会是罪犯呢?”

我说:“我在假设呢!回答我……”

海珠想了想说:“犯罪有两种,一种是干了违法的或者伤天害理的事情,还有一种是过失犯罪,或者是被人陷害,或者是本人没有犯罪的意图本着良好的愿望做事却无意中触犯了法律……假设你要是后一种,我不会责怪你,我会等你一辈子……可是,你要是前一种,我会……我会伤心一辈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面部表情不由抽搐了一下。

海珠看着我:“哥,你怎么了,你当然是不会犯罪的了……我们这不是在假设吗……你怎么还当真了呢?呵呵……看你这表情啊,好像你真的犯了法似的……嘻嘻……你该不会是像香港电影里的那样,加入了黑社会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的心不由猛地一惊。

我咬咬牙根,看着海珠:“阿珠,你还真说对了,我是加入了黑社会……我不但加入了黑社会,还是黑社会的其中一个大哥……”

海珠闻听,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的心缩地紧紧的,紧盯着海珠。

海珠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哥,你真逗,你把我笑死了……看你这副认真的样子,我要是不了解你,还真就相信了,你可真会演戏……整个一天方夜谭啊……”海珠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哥,行,你是黑社会,你是大哥大……那我也是黑社会,我还是大姐大呢……哈哈……”

海珠笑得很开心很轻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似乎确信我是在逗她。

我的心里哭笑不得,却依然很郁郁,勉强随着海珠笑了下。

“好了,哥,别逗了,我都笑得肚子疼了……”海珠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又扑上来抱住我,亲着我的嘴唇,嘟哝着:“我的好哥哥怎么会是黑社会呢,打死我也不会信的……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加入了黑社会,你也不会的……我们都是正经人家的子女,我们可不加入那玩意儿,我们要正儿八经过日子呢……”

海珠的话让我的心里沉甸甸的……

“海珠姐姐,什么事这么笑得开心啊?”随着声音,海珠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小亲茹出现在门口。

看到海珠正抱着我亲热,小亲茹忙用手挡住眼睛,叫着:“呀——呀——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海珠忙松开我,脸色红红的,一把拉过小亲茹,打了两下屁股:“死丫头,叫你进来不敲门……打你屁屁……”

小亲茹嘻嘻哈哈躲闪着,和海珠嬉闹着,半天两人才安静下来。

“姐呀,你刚才大笑什么呢?我从外面都听见了……该不会是因为今天收到三水集团团款的事情吧?”小亲茹拉着海珠的胳膊摇晃着。

“嘻嘻……不全是啊,我是让我哥逗得大笑呢……”海珠说:“刚才我哥给我吹嘘说他是黑社会的老大呢……哈哈……我哥是大哥大,那我就是大姐大了,呵呵……小亲茹,你说笑人不?”

“额……”小亲茹看看海珠,又看看我,嘴巴半张,一会儿点点头:“哦……是好笑……是好笑……”

说完,小亲茹突然伸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显然,看小亲茹的神态和表现,她应该或多或少从皇者那里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但是,她似乎知道此事保密的重要性,特别是对海珠,她对此一直是守口如瓶即使在我面前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想这应该是皇者对她有专门告诫!

“好了,小亲茹,去买饭去,大家肚子都饿了,要吃晚饭啦……”海珠又开心地打了下小亲茹的屁股。

小亲茹回过神来,忙出去,出门前,回过头,冲我做了一个鬼脸。

小亲茹走后,海珠关上办公室的门,又扑到我怀里,抱住我的腰,亲吻我的脸,边笑着说:“真不好意思,刚才让小亲茹看到了……”

这会儿,我突然有些泄气了,海珠既然打死都不会相信,那我有何必非要刺痛伤害她呢?非要让她伤心担惊受怕呢?

我要尽快争取早一天脱离李顺,脱离这万恶的黑社会,过正常人的成长日子。

天朝泱泱,屁民数亿,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想闻达于诸侯,也不想富甲于天下,我只想靠自己的本事安安稳稳赚钱,尽自己的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自己和自己的亲人尽可能过上更好一些的生活。这就是我这等小屁民的追求。当然,在这个追求中,我也想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在不断的奋斗中不断提升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争取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我的奋斗原则是:世事我皆努力,成败不必在我。

我拍拍海珠的背:“好了,别亲热了,再让一个同事进来看到,你会更不好意思……”

“呵呵……”海珠松开我,却又忍不住亲了我的嘴唇一下,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我:“哥……我总想黏着你……看到你就想黏住不放呢……”

我伸手到海珠的腿间,隔着衣服揉了下海珠两腿之间,说:“你再黏我,我就受不了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腰带解开……”

海珠哈地笑了起来,忙往后闪开,说:“真服了你了,我信,我信……我不惹你了……”

我坐到海珠的办公桌前,翻开最近的业务报表。

海珠凑过来:“易总,海董事长给你汇报下这几天的工作……”

我笑了下:“不用汇报,我在看呢……”

海珠嘻嘻笑了,说:“哥,自从我们接了三水集团这个大单子,和他们有了战略合作意向,我觉得我们赚钱的路子一下子开阔多了……我想,下一步,我们是否可以调整下工作的思路……”

“怎么调整?”我说。

“主要是针对业务部,抓大放小……”海珠说:“集中精力做挣钱多的团队,集中精力做大团队,其他的一些赚钱不多的小团队,只要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我看可以适度放一下……毕竟,光三水集团这一个单位给我们的单子,这钱就够我们赚的了……”

我想了想,看着海珠:“阿珠,我问你个问题,你做事情的目标是什么?”

“挣钱啊,我的傻哥哥!”海珠说。

我沉思不语。

“怎么了?夫君,奴家说的不对吗?”海珠笑看我。

我点燃一颗烟,吸了两口,然后冲海珠喷出一股浓烟。

“哎呀——你坏死了,呛死我了……”海珠忙挥手扇开烟雾。

我身体椅子后背一靠,然后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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