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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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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扑到了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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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总部大楼是多功能的,1至16层是酒店,上面几层是集团办公行政部门所在。

我点点头。

“对了,市委组织部最近要举办一个中青年科级干部理论学习班,给了宣传部3个名额,我批给你们集团一个,我上午给东凯建议你们集团让你去参加学习,东凯通知了没有?”关云飞说。

我日,原来是关云飞点名让我去的,这个名额是关云飞戴帽下来指定给我的,孙东凯是顺势送了个人情,他却告诉我是他专门照顾我的。如果关云飞不提这事,我还真以为是孙东凯的特殊照顾呢。我被这家伙蒙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冲关云飞点点头:“孙书记刚通知我……”

关云飞呵呵一笑:“本来组织部只给了我们2个名额,部内部都消化了,我特地又多要了一个,这个名额就是给你准备的…”

操,关云飞这话又不知真假,我总不能去组织部问吧,只能信了。

这年头官场上的人讲话真假难辨。

我于是又感谢关云飞。

然后关云飞又笑笑,就走了。

第二天,我和秋桐坐上了星海飞昆明的飞机。

昆明是云南的省会,浙江是我的第一故乡,云南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腾冲有过十几年的生活经历。腾冲离昆明并不远。当然,腾冲离缅甸离金三角也不远。

此去昆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坐在飞机上,秋桐沉默地看着机窗外深蓝的天空,天空下面,是无尽雪原一般白色的云海。

我坐在秋桐身边,侧脸看着她沉思的神情,也没有说话。

机舱里很安静,长途飞行,很多客人都打起了瞌睡。

此时,我和秋桐正在万米高空向着遥远的南方飞行。

不经意,我的手触碰到了她的手。

我的心一跳,想拿开,却又没有动。

她的手似乎颤了下,似乎也想拿开,却也没有动。

我们的手指就那么轻轻接触在一起,都没有动。

感觉到了秋桐手指的温热,甚至,感觉到了她的心跳……

我的心跳加速,暧昧的感觉在我心里弥漫……

一会儿,我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握住……

她的手又是轻微的颤抖,想脱离,我微微一用力,握住……

她又不动了,似乎无力挣脱……

我将她的手握在我的手心,包含着,手指不由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

这种微妙的接触和感觉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我不由将她的手握紧,抚摸的力度也有些加大……

秋桐又想挣脱,我的手又是微微一用力,她没有脱开。

秋桐依旧看着机窗外,嘴唇紧紧抿住,脸上浮起一阵红晕,胸口有些起伏……

我的手指开始轻轻摩擦着她的指尖,慢慢滑向她的手心,食指在她手心轻轻地划着圆圈……

秋桐继续看着窗外,紧紧咬住嘴唇,手在继续颤抖着……

我交叉五指,和她的五指交叉握在一起,感受着她手心手背手指的柔嫩温热和颤栗……

仿佛,我此刻感受的不是秋桐的手,而是她的心……

十指连心,我们的十指接触在一起,心也在颤栗中接触着……

此时无言,却胜似有言。

我就这么握住她的手,一直就这么握着,用心感受着秋桐……

此时,我的脑海里没有了任何人和物,只有和我坐在一起飞翔在万米高空的秋桐。

默然感觉,这似乎就是我和浮生若梦幻想中的天堂……

天堂是那么暧昧,那么纯洁,那么温馨,那么心动。

我宁愿就这么一直飞下去,一直也不要到达,一直也不要放开。

秋桐脸上的红晕越发浓郁,胸口起伏地越发厉害,突然身体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用力就往回抽手——

我的手没有放开,不由就跟了过去,秋桐的手抽了回去,我的手却落在了秋桐的大腿上。

我的手掌覆在了秋桐的大腿上。

立刻,我感觉到了秋桐大腿的温度,还有微微的颤抖。她全身似乎都在颤抖。

我不由微微用力按了下,柔软而有弹性。

我的身体不由一颤。

秋桐的身体也猛地一颤,伸手想挪开我的手,却没有成功。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不由移动手掌,轻轻抚摸着,边捏了一下……

我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不知是生理的本能还是心理的不由己,亦或是冥冥之中灵魂的驱使……

我的手缓缓游滑,虽然隔着衣服,我仍然感到了一股温热,越接近里面,越感到温热。

秋桐的身体似乎很无力,似乎有些瘫软,却又不由自主夹紧了。

秋桐的呼吸急促起来,脸色潮红,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想将我的手扯出来,却似乎又那样无力。

我看看周围,都在打瞌睡,没有人注意到我们。

我的手指轻轻往里按了一下,秋桐的身体猛地悸动起来,抓住我的手用力猛地往外一拉,我的手被她拉了出来。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心在继续狂跳,却又有几分遗憾和失落。

我的手放回来,身体下面此时已经反映强烈,很硬。

秋桐没有看我,却用双手捂住脸,深深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着……

看着秋桐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一阵疼怜和悲楚,不由伸出胳膊,将她轻轻揽了过来,让她的身体靠在我的怀里……

秋桐没有抗拒,似乎她已经无力抗拒,就那么靠在我的怀里,双手捂住脸,身体仍然微微颤抖……

我轻轻抚摸着秋桐的肩膀,一会儿又抚摸着她的耳垂,抚摸着她的脖颈……

秋桐的身体突然就瘫软了,无力地靠在我的怀里……

我的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手,她的脸颊……

秋桐突然松开捂住脸的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抓着……

秋桐的脸接着就埋进了我的怀里……

我的手不再抚摸她的脖颈,开始抚摸她的头发……

秋桐抓住我手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抓得很紧,越来越紧。

我的心里一阵悲楚涌出来,此时,我没有了生理的冲动,却在灵魂里感到了巨大的酸凉……

秋桐突然松开我的手,接着身体也脱离了我的接触,扭身向着窗户,两手又紧紧捂住脸,肩膀不停地耸动着……

我默默地看着秋桐,心里继续悲凉着……

一会儿,秋桐的身体不动了,似乎在渐渐平静下来,深深呼了一口气。

秋桐接着坐正,转脸看着我,脸上的红潮在渐渐消退。

秋桐的目光看起来一如往常那般的沉静,嘴唇轻轻抿住。

我突然不敢和她对视,不由低垂下眼皮。

秋桐轻轻呼了口气:“我们不能这样……”

秋桐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我却听得分明。

我抬眼看着秋桐水一般纯净的目光,那目光里此时饱含着深深的愧疚和不安。

“我们要保持理性……”秋桐又说,声音依旧很轻。

我缓缓呼了口气,没有做声。

秋桐捋了捋头发,然后又扭头看着窗外……

“海珠在找若梦……”一会儿,秋桐说,没有回头。

“我……我可能是做梦说梦话让她听到了……”我说。

秋桐回头看着我:“说梦话……”

“是的……”我点了点头。

秋桐不安地咬住嘴唇,沉默片刻,说:“海珠那天问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若梦就是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那个虚幻世界里发生的一切……我想告诉她,却缺乏勇气,不告诉她,心里却又十分愧疚和不安……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卑鄙……”

我说:“那个世界里的事情未必一定要让这个世界的人知道……知道了或许对大家都没有任何好处,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残酷到只能在那个世界里去梦幻,不要破灭那个世界吧,留一份虚无缥缈的幻觉吧……现实里没有梦,现实里的梦早晚是要醒的,虚幻世界的梦,对我对我们或许是可怜的仅存的安慰,不要对自己太残忍,那个世界的梦就让它残留着吧……”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秋桐沉默了,没有再说话,怔怔地又看着窗外,眼神里带着极度的痛楚和凄凉,还有无奈和不安……

下午一点,飞机降落昆明机场。

我和秋桐到了出口,会议方有接机的。

我们被接到了昆明香格里拉酒店,明天的会议在这里举行。

安排住宿,秋桐享受单位领导待遇,自己一个房间,我和另一家单位的发行公司老总一个房间。

我们的房间挨在一起。

安顿好,我去了秋桐房间,她正在看会议日程安排。

“三天的会议只在昆明举行一天……”秋桐说着把日程表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果真如此,其余两天是在腾冲的一家温泉度假村举行,边泡温泉边开会。

现在的会议都是一半开会一半旅游,承办方想得真周到,开会泡温泉两不误。

“你又要回到你的第二故乡了……”秋桐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喃喃地说:“嗯……腾冲……腾冲……”

我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跟随李顺从腾冲越境进入缅甸的尽心动魄之旅,腾冲就在边界上,李顺如果此时已经到了金三角,那么,他离我是如此之近。

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似乎,我又些想李顺和老秦。

“我们又要去腾冲了……”秋桐说,她也想起了那次缅甸之行腾冲之旅。

我又点点头。

“到了腾冲,会议不忙的时候,我陪你再去逛逛你的那些故地……”秋桐说。

“嗯……”我的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难得利用开会的机会出来放松一次……”秋桐突然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下。

“回去就又要很忙了!”秋桐又说。

我点点头,接着说:“回去后,我可能很快要去市委党校学习,参加市委组织部举办的一个中青年科级干部理论学习班……孙东凯昨天告诉我的!”

“哦……”秋桐眼神一亮:“好啊,这是好事,学多久?”

“一个月!”我说。

“嗯……那就是要脱产了!”秋桐说。

“是的……”我说。

“那公司的工作就要有人主持了……孙书记是不是安排曹腾主持发行公司的工作?”秋桐说:“他征求你的意见了吗?”

我摇摇头:“征求我的意见了,我以为他的心思是要让曹腾主持,就说了曹腾,但是,他没有答应!”

“哦……”秋桐的声音有些意外:“那他的意思是……”

“他打算让你主持发行公司的工作!”我说。

“哦……”秋桐皱了皱眉头:“让我主持……”

显然,秋桐对孙东凯的这个安排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让你主持!”我说。

秋桐沉思了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我说。

“他是怕曹腾主持把工作搞砸了……对曹腾主持发行公司全面工作的能力不是很放心……或者,是担心曹腾会借机在主持期间给你留下擦不干净的屁股,目前正值创城的紧要关头,他不想出任何事,不愿意冒这个险……而云朵目前的身份和能力以及威信似乎还不能主持发行公司的全面工作,所以,他就选择了我……”秋桐说。

“你说的这些,有一部分是孙东凯的理由,但是他没说曹腾在主持期间给我留下擦不净的屁股的话……”我说。

秋桐说:“这涉及到你和曹腾之间微妙的关系,他自然是不能说的……虽然他安排曹腾干你的副手,想用他来制衡你,但是,他却不愿意在目前的形势下让曹腾对你不利,曹腾如果在此时给你留下一个烂摊子,这会直接危及到孙书记的利益,会直接给他带来负面效应!记住,他用曹腾来制衡你,从他的角度来说,不是想让曹腾给你添乱给发行公司的工作惹麻烦,制衡不等于添乱,一方面需要你把发行公司的工作搞上去,给他出政绩,另一方面又要将你牢牢掌控住,不让你脱离他的手心,防止你失控,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我点点头:“你分析地很对……孙东凯是个官场玩弄手段的老手,其实,他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真正的关系,他让我出任发行公司老总,一方面是想利用我来给他出政绩,另一方面也隐隐有制衡你的意思,同时,苏定国和赵大健的安排,也同样有这个意图……”

秋桐微笑了下:“这些你不说我也明白……制衡在官场的运作中十分重要,任何一个精明的领导都是玩这个的高手,孙书记也不例外……只是一个领导成功必须要具备的能力,制衡并不是一个贬义词,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是一个褒义词……制衡水平的高低,是对一个领导水平和能力的真实检验和考证……从某一种意义来说,我,你,我们既然打算要在官场好好混下去,要混出名堂,都需要好好学习制衡之术,这是一门必修课!”

我说:“嗯……你好好学,学好了再教我!”

秋桐抿嘴一笑:“去你的,一起学!在实践中学,在学中实践!”

我呵呵笑了起来:“好,一起学,在学中干,在干中学!”

秋桐又说:“其实,制衡之术不仅仅限于官场,在职场,在商场,甚至在情场,都无处不在……”

秋桐的话让我的心一动,我突然想起了冬儿,她最近似乎不在直接将矛头对准海珠,转而贴近夏雨孔昆甚至秋桐,她是不是也在运用失衡之术呢?借用她们来牵制海珠,从而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的。

想到这些,我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冬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心机了,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难道,真的是世事改变了一个人?

我说:“冬儿那天请你和孔昆夏雨吃饭了吧?”

秋桐点点头:“是的……冬儿对你一直还是很关注,你最近出的那两起事情,她都知道……”

我说:“她为什么要请你们吃饭呢?”

秋桐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知道!”

秋桐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不会不知道!”

秋桐低头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说:“冬儿和海珠,我都视为好朋友好姐妹……但是,我不会帮助冬儿去做对不住海珠的事……毕竟,冬儿和你是过去了……其实,我也理解冬儿的心情和感受,只是,现实毕竟是无奈的,在无奈中,只能有一个选择……”

秋桐的神色有些黯然。

我心里也叹息了,没有说话。

秋桐又说:“人最难战胜的就是自己……我也不例外,有时候我明明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不该去做什么,明明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可是,可是……我却仍然会犯错误,仍然会控制不住自己……我承认自己有时候是脆弱的,虽然我不停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但是,我却仍然会做不该做的事……”

秋桐低下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和矛盾。

我明白秋桐这话里的意思,她说的是和我在飞机上发生的事。

一想到飞机上那些事,我的心不禁又颤动起来,看着秋桐楚楚的样子,不禁又有些冲动的情怀翻涌起来……

我有些担心自己又要失控,在远离星海的昆明,在只有我和秋桐单独一起的空间,积郁于心底的某些情怀似乎很容易萌动出来。

深吸一口气,我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昆明,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

一会儿,我转过身,看着秋桐,转移话题:“孙东凯告诉我去党校学习是他排除很多干扰专门给我的,但关云飞却又告诉我这个名额是他点名指示孙东凯给我的……你说我该信谁的话?”

秋桐淡淡笑了下:“都信!或者,都不信!”

“怎么说?”我看着秋桐。

秋桐也站起来,走到窗口,看了一会儿,说:“都想让下属领这个人情,那么,你就领呗……和领导打交道,不要让领导觉得你很聪明,起码不要让领导觉得你比他聪明……既然都这么说,那你就都感谢是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必要去弄个清楚,反正只要知道你去参加学习班就是了!”

“嗯……那我就难得糊涂一次吧!”我说。

“这次去参加学习班,对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能去参加学习班的人,都是各级党组织培养的对象……”秋桐接着说:“我前年就参加了一期学习班,结束之后不久就提拔到发行公司了……集团里提拔起来的这些干部,几乎都参加过这一类的学习班的,孙书记当年也是参加过学习班的……”

我说:“也未必参加学习班的都能提拔起来,赵大健和孙东凯都是一期学习班的同学,你看,孙东凯在走上坡路,赵大健一直原地踏步走……”

秋桐轻笑了下:“这是个个例!”

我说:“看来,参加学习班也未必就一定能提拔,还是要事在人为啊!”

秋桐说:“这话倒也是……不过,赵大健早就是正科了,提副处,很难的,集团就那么几个副处位置,很多都是上面放下来的,集团内部的正科想弄副处,机会很少的……”

我说:“但他也没有得到重用啊!”

秋桐说:“现在没有得到重用,不代表以后不重用!不能光看眼前……”

我说:“我能让赵大健彻底完蛋永远得不到重用,甚至,我能让他丢掉饭碗进局子!”

秋桐一愣,看着我说:“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说:“在我跟着云朵做发行员的时候,有一次领了两万的订报提成,刚出发行公司就被人暗算抢劫了,我也被打晕了,此事是赵大健指示人干的……”

秋桐吃了一惊:“啊——还有这事!真的是他干的?”

我点点头:“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他有一次想欺负云朵被我制止,对我怀恨在心,他于是就想报复我!”

秋桐怔怔地看着我:“赵大健……他竟然干出这样的事……你……你以前竟然遭遇这样的事……竟然被打晕过,被抢劫过……”

我说:“是的,此事我谁都没告诉,那时正是我最落魄的时候!”

秋桐眼里带着深深的疼怜,有些发潮,接着哑声说:“那……你……你既然知道是他暗算你的,你为何不去……”

我说:“不到时候……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不会放过他的!”

秋桐皱紧眉头,沉默了。

我接着说:“其实,或许,我该感谢他对我的这次暗算!”

秋桐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困惑。

我说:“如果没有他对我的那次暗算,我就带着两万块钱离开发行公司去外地流浪了,我就不会留在这里继续干了,也就不会有今天了,你也就不会再见到我,我们……也不会在一起做事,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亦客是谁了……”

秋桐直直地看着我,身体微微颤抖起来:“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我说:“或许吧……”

秋桐颤声说:“可是,这样的安排,对你,对我,对我们,或许更是一场灾难,或许是更残忍的事情……如果当时你离去,或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空气里的亦客是谁,或许我永远也不会讲空气里的亦客和你合二为一,或许,我们也不会有今天的这些烦忧和纠葛……或许,命运就是如此折磨,命运就是如此残酷……”

我说:“或许,那些或许都不会有……或许,我那样的离去,对你对我是更大的折磨和残忍……”

秋桐低头不语了。

我也沉默了。

沉默中的纠葛更是一种折磨,一种无法说出口却揪心的折磨。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海珠打来的。

“哥,你在哪里?”海珠说。

“我出差到昆明了,来开一个会!”我说。

“啊——走了那么远……什么时候去的?”海珠说。

“今天刚到!”我说。

“出差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呢?”海珠说。

“接到通知的时候你已经去长春了!”我说。

“和谁一起去开会的?”海珠又说。

我犹豫了下,看了一眼秋桐,她正看着我。

“和秋桐一起来的!”我说。

“秋桐?就你们俩?就你们俩一起去的昆明?”海珠说。

“是的,就我们俩!集团领导安排的,这是工作需要!”我说。

“领导安排的……工作需要……”海珠喃喃地说了一句,然后立刻就将电话挂死了。

我收起电话,冲秋桐苦笑了下:“海珠打来的……”

秋桐微微点了点头,眼神又不安起来,又不时闪出几分自责和愧疚。

接着,海珠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会议开几天?”

我忙说:“3天!”

“在哪里开的?”

“香格里拉酒店!”

“一直就在那里开吗?”

“昆明开一天,剩下两天到腾冲!”

“在腾冲哪里?”

“温泉度假村!”

海珠没说话,沉默片刻,接着又挂死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有些发愣,心里也有些不安起来,心里同时有些窝火。

秋桐轻轻咬了下嘴唇,说:“海珠对你很关心……”

我叹了口气,心里一阵悲苦。

秋桐接着说:“她对你是一片深情,一片真心,我们……其实都对不住她……我更对不住她……”

“你不要说了……”我火火地打断秋桐的话:“你整天对不住这个对不住那个,可是,你有没有想一想,这世上有多少人对不住你?只想到自己对不住别人,那么,那些对不住你的人呢?不要整天在自责和不安中度日,你需要学会自我解脱,有些事,你必须要解脱自己,不然,你会沉浸在苦海里无法自拔,最终,你会在这苦海里陨落,毁掉自己的灵魂……”

秋桐怔怔地看着我。

我继续说:“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高尚的,就是无私的,就是纯洁的,就是善良的,只想为别人付出而不求回报,只想顺从命运的安排,可是,有些事,一味高尚无私善良却未必是正确的,有时候,人要学会为自己活着,活出真正的自己……”

“你在怂恿我和命运抗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性格是天生的,我做不到!”秋桐转脸看着窗外。

“你可以做到!”我说。

“我做不到,我无法让自己做到!”秋桐的声音不大,但是很干脆。

“你是个废物!”我脱口而出。

“你骂我吧,骂吧……我的确是个废物,我是个十足的废物,我甚至都不能左右自己的生活,不能左右自己的爱情,不敢去爱自己做那事,不敢抗拒自己面对的现实,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秋桐带着赌气的声音说:“你骂我就是,反正我不生气,或许,我早就是个废物,我早该发现自己是个废物!”

我一时语塞,看着秋桐紧抿的嘴唇,心里一阵苦涩的滋味涌上来,又有一阵疼怜的感觉。

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她是废物,我觉得自己伤了她。

同时,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我又想到了海珠,心里感到了愧疚,还有深深的不安。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是废物!”我垂头丧气地说。

秋桐看着我,咬了咬嘴唇:“你骂地对,我本来就是个废物!其实,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就是废物!”

我忙说:“不不不,你不是废物,我刚才说错了,我是废物,我才是大废物!”

秋桐一副想哭又想笑的表情:“那好,你说的,你是废物,不许反悔!”

我说:“嗯,不反悔,我是废物,你不是废物!”

秋桐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废物!”

我说:“好,你叫吧!”

“废物!”

“在——”我忙答应着。

秋桐又气又忍俊不住地看着我,一副想生气却无法生气的样子。

我笑了下:“心里舒坦了吧?”

秋桐缓了缓气,看着我,叹了口气:“你是废物,我也是废物……我们俩都是废物!”

我一咧嘴:“我是废物,你不是!你是宝物!”

秋桐冲我一瞪眼:“去你的,少贫嘴!”

我松了口气:“你是领导,我哪里敢和你贫嘴!”

秋桐又继续瞪眼看着我:“有你对领导这样的吗?”

我说:“我怎么样了?”

秋桐没有说话,脸色突然红了起来……

晚饭后,几位同行招呼我和秋桐一起出去逛,我们一行8个人去了闹市区的购物中心。

逛着逛着,大家走散了,我一直跟着秋桐。

秋桐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蓝色水晶项链,说是要送给海珠的。

项链价格不便宜,我要付钱秋桐没答应,自己掏钱买下了。

我突然想买一条项链送给秋桐,但想了想,没敢。

逛到9点多,我们回到酒店,刚到房间门口,会议组织方的工作人员正在等我们,一副急火火的样子。

“秋总易总你们可回来了,领导安排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们呢!”

“什么事啊?”我问。

“是这样的,原定明天会上做典型发言的中山报业集团的老总突然因故来不了了,刚接到他的电话说家里有急事无法来参加会议了,领导着急了,议程都安排好了,不能再更改,于是领导紧急协商,一致决定由你们做明天的典型发言……让我紧急来通知你们……”

“啊——”我和秋桐互相对视了一眼。

“希望你们万万不要推辞,就算帮我们的忙了……”对方带着恳切的语气。

我又看着秋桐,秋桐看了看我,带着征询的眼神。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却没有做任何表示,干脆垂下眼皮。

“易总——”秋桐叫了我一声。

“干嘛?”我说。

“你……你的意思呢?”秋桐说。

“我的意思……”我看了看那人,没有说完,转而淡淡地说:“你是领导,我自然是服从你的了!”

秋桐瞪了我一眼,接着沉思了下,对那人说:“感谢你们对我们的高看,既然这样,那好吧……我们今晚准备好发言稿,明天易总代表我们集团做典型发言……”

我狠狠瞪着秋桐,她装作没看到。

对方如释重负,高兴地说:“太好了,秋总,易总,太感谢了,你们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客气了,应该感谢你们……”秋桐说。

“我这就去给领导汇报……你们先赶紧准备发言稿吧……”对方欢天喜地地走了。

我不满地看着秋桐:“谁让你答应的,谁让你接这个活的?”

秋桐又瞪我:“你不是说听领导的吗?这会儿怎么又冲我发熊?冲我吹胡子瞪眼干嘛?”

我说:“我的意思是让你推掉,你难道不明白?你个废物!”

“你——你又骂我废物,你才是废物!”秋桐急了。

我说:“首先你是废物,其次我才是废物,吃人家的剩饭有什么意思?干嘛要吃人家的剩饭?”

“什么剩饭?”秋桐说。

我说:“人家来不了了才想到让我们去发言,早干嘛了?摆明一开始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看到人家来不了了,然后才想到我们,让我们去灭火救急,这算是什么?拿我们当猴耍啊?这种做替补的事,我不干,要发言你去,我不去。”

秋桐呵呵地笑起来:“哟——易总发火了,易总原来还会发火啊,易总发起火来好厉害好怕怕啊……”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秋桐:“你少那我开涮!”

秋桐说:“我就拿你开涮怎么了?”

“你——”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秋桐嘻嘻笑着:“好了,我的大老总,不要闹情绪,就算是当替补,这说明在这么多参会的单位当中,人家还是眼里有我们的……都是同行,人家既然找我们开口了,怎么好意思回绝呢?再说,有个露脸的机会,这对我们也不是坏事啊……不要说被当猴耍啊,你可不是猴,你是大男人哦,大男人要有宽广的胸怀……好了,别闹了,听领导的话才是好下属!”

我说:“那你明天去发言吧,我不发言!”

秋桐一般正经地说:“秋总决定,由易克同志代表星海传媒集团发言!”

我说:“你少给我摆领导的架子,我不吃你这一套!”

秋桐瞪眼看着我说:“易总,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看着秋桐瞪我的眼神,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底气,说:“我……我吃你这一套……”

秋桐噗嗤笑了:“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同志……看,我们集团的易总到底是男子汉,胸怀宽广,气量大,还有政治意识,知道服从领导,真是好同志……”

我无奈地苦笑了下,咧咧嘴。

秋桐说:“好了,来,我们抓紧弄发言稿……”

我说:“到哪里弄?”

秋桐说:“我们今晚要加班,你房间里还有人,不能加班影响人家休息,到我房间吧……用我的笔记本电脑,我们一起商议弄发言稿……”

于是我们一起去了秋桐房间,立刻就开始弄发言稿。

我打字,秋桐坐在旁边说思路,我们边商议边弄起来。

不知不觉弄到了半夜11点多,终于搞完了,我们又修改了半天,才算完事。

这时我肚子咕咕直叫,饿了。

“出去吃夜宵吧?”我说。

“好——”秋桐点头赞同:“我也饿了……”

我们收拾好电脑,正要出去,突然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在敲门呢?我和秋桐互相看了一眼,秋桐然后问了一句:“谁呀?”

没有人回答,继续敲门。

“谁?”我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人回答,敲门声更加急促了。

我于是过去开门。

刚转动门把手,门呼地就被推开。

看到来人,我登时就傻了眼。

海珠站在门口,风尘仆仆。

我愣了:“阿珠,你怎么来这里了?”

海珠怎么突然从长春空降到了昆明?一定是坐晚班飞机来的,然后从机场打的赶到了这里。

她一定是从前台打听到秋桐的房间号码的。

海珠看也不看我一眼,直接伸手把我往旁边猛地一推,然后直挺挺就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