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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朝天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城前,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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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一步地稳定行走。

  如是者警告三次,漫天大雨中的那个布衣瞎子,依然似若未闻。视若无睹,一步步地向着广场中央,向着皇宫的正门行去。

  哪怕在这个时候,禁军的将士们依然认为这个古怪地人物是个疯子,而没有把他和一名刺客联系在一起。因为在世俗人看来,再如何强大的刺客,哪怕是当年的四顾剑,也不可能选择这样光明正大的方式刺杀。在逾万禁军的包围中,在高耸入天的皇宫城墙下,没有人能够杀破这么多人的阻拦,杀入皇宫,剑指陛下。

  除非这个世间真的有神。

  所以禁军们认为这个古怪地瞎子,或许只是一个运气极为不好的疯子,在这样紧张的时局中,忽然闯到了皇宫前的禁地。迎接他的,只可能是死亡。

  五竹依然在行走,似乎没有看到面前拦着自己的那一列禁军士兵。此时漫天的风雨依然在肆虐,无穷无尽的雨水就像是东海上地巨浪,将他孤伶伶的身影将要吞没。却始终无法真的吞没,因为他又从雨中走了出来。

  “杀。”一名禁军校官双眼微眯,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不远处那个瞎子的身上透了出来。那个瞎子已经走入了禁地,而且一种危险地感觉,让这名校官不再有任何犹豫,发出了指令。

  唰的一声,拦在五竹身前的禁军齐声拔刀,刀光刹那间耀亮了皇城前阴雨如瀑的天空。

  没有嗤嗤剑芒大作,五竹只是稳定地抽出了腰畔地铁钎,然后刺了出去。他的速度在暴戾的风雨中。并不显得快,而且出钎之势也并不如何绝妙,然而……每一次铁钎递出去时,钎尖便会准确地刺中一名禁军的咽喉。

  准确,干净,稳定,这便是五竹出手时的感觉,非常简单。然而简单到了极致。便成为了某种境界。

  从那名校官杀字出口,到五竹刺死了面前所有的禁军士兵。只不过过去了数息时间,漫天雨水之中,五竹的身后倒着一地尸体,鲜血刚一从那些尸体的咽喉里涌出来,便被雨水冲淡冲走。

  在杀人地过程里,五竹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两只脚在雨中前进的步伐依然是那样稳定,就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路穿雨而行,一路杀人而行。

  这不是绝世高手的潇洒,也没有给皇宫四周所有禁军带来强者闲庭信步的感觉,他们只是觉得冷,很冷,因为那个瞎子的出手是那样的稳定,稳定到甚至无比冷漠的程度。

  禁军甚至不知道那些同僚是怎样死在了那把铁钎之下,因为那个戴着笠帽地瞎子,身上并没有足以冲破天地地气势,他的出手也并不如何刁钻毒辣。

  只是那把铁钎像是蒙上了一层上天地寒冷,在雨水中轻而易举地计算出了所有的角度,所有的可能,然后挑选了最合理的一个空间缝隙,递了出去。

  看似简单,实则惊天泣地,足以令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完全丧失任何与之为敌的信心!

  那名校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下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死在了这个戴着笠帽的瞎子手下,他浑身上下都感到了一股寒意,比身周不停落下的秋雨更加寒冷。

  五竹走到了他的身前,校官忽然觉得对方那件被雨水打湿,变得颜色有些深的布衣,不像是一件寻常的衣衫,对方握着的铁钎也不是寻常的兵器,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凝结了天地间所有的玄妙,呼吸着天地间所有寒意的怪物。

  校官浑身颤抖,奋勇地拔出刀去,然后看见了一柄铁钎在自己的颌下刺入,再如闪电一般收回。

  太快了,为什么先前看着那么慢?为什么自己怎么躲也躲不开?校官带着这样的疑问,重重地摔倒在雨水之中,满是惊恐的双瞳渐要被积水淹没,然后他看着一双湿透了的布鞋在自己的头颅边走过。

  便在这个时候,那双穿着布鞋的脚,依然是那样的稳定。

  雨还是一直在下,禁军一直在死,对那个带着笠帽的杀神所带来的未知恐惧,让负责皇宫安危的禁军士兵们变得极为愤怒和勇敢,前仆后继地杀了过来。

  然而这些禁军竟是连五竹稳定的脚步都无法阻止一丝。

  五竹低头,转身,屈膝,以完全超乎凡人想像的冷静与计算能力,平静地让开所有可能伤害到自己身体的兵器,然后直直地递出铁钎,撕开面前的秋雨帘幕,撕开面前的重重围困。

  他只是要进皇宫看看,便因为这个原因,不停地有人倒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有鲜血映红了雨帘,不停地有人死,摔落雨中,不停地有惊呼,有惨叫,有闷哼。

  就像一个不知缘由跌落尘埃,来到人间的上天使者,用一种最平静的方式,也是最令人感到恐惧的方式,在收割着帝王身旁的护卫,收割着凡俗卑贱的性命。

  五竹身前的人,越来越少,地上的死尸,却越来越多。

  忽然间,五竹在皇城正前方的广场中央,停住了脚步,他的身旁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在他的四周,数百名禁军倒卧于血泊之中,再如何暴烈的秋雨,此时也无法在一瞬间内,将这些血水洗干净。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皇城之上。

  城上的禁军早已弯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羽箭已经瞄准了宫门前方的五竹,随时可能万箭齐发。

  五竹就站在血水之中,抬起头来,隔着那块黑布,看着熟悉而陌生的皇城,看着那些恐怖的箭枝,露在布外的脸庞依然一脸平静,根本没有任何惧意,他只是缓缓地抬起右臂,将手中的铁钎伸到了暴雨之中,任雨水洗去上面的血迹。

  雨水啪啪地击打在铁钎之上。

  被那柄铁钎杀的失魂落魄的禁军已经听命收回宫门之中,此时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阔大的广场上除了那些倒卧于地的血尸,便只有若惊涛骇浪一般漫天的风雨和……那个戴着笠帽,孤独站立着的瞎子。

  皇城上下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都感到了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寒意,这个强大到令人难以想像的瞎子究竟是谁?

  一脸苍白的禁军统领宫典,站在城头注视着雨中孤独站立的瞎子,身体微微颤抖,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女子和她的少年仆人,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前所未的惧意。他知道对方是谁,在第一时间内就已经通知了宫内的陛下,然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上万名禁军能不能拦住对方。

  五竹来了,五竹终于来了,他替小姐报仇来了!

  宫典的心里不停回荡着这几句令自己心惊胆颤的话语。

  孤独站在风雨中,用一把铁钎挑战整个强大庆国朝廷的五竹,却没有这些想法,他只是忽然间自言自语道:“里面住的,好像是……小李子。”

  漫天风雨,斯人独立,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