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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冉冉陈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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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样的工作会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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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研究生毕业后就一直在地质局工作,如今已近四个年头。曾到过最偏僻的地方,那里的鱼随手一捞就很容易抓到,那些小鱼很傻很天真,大概祖上没有教过它们如何躲避抓捕。“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其实也是地质工作最真实的写照。

在山上工作,难免遇到不可预知的自然灾害,有时头上的大檐帽突然发出“吱吱”的响声,不得不赶紧丢掉地质锤,关掉GPS和远离罗盘,这是天空的闪电和雷鸣产生的静电,山上又无巨石及山洞躲避,那种惊惶失措的恐慌是入行前从未体会过的。还有的时候正在爬山,高处呼啦奔跑过一大群野生动物,瞬间一片片的砾石就飞了下来,狠狠地砸在身上,想跑都来不及。遇上下冰雹,荒野无处躲避,鸡蛋大的冰雹打在脸上如针扎一般,如果又有狂风大作,就更是雪上加霜,飞沙走石,寸步难行,同事们不得不手挽手并排前行。

这样的工作会很好玩?

今天从野外回来,车上几个实习的年轻人互相诉苦,抱怨野外勘探又苦又累,拔山涉水,荆棘载途,风餐露宿,真是没法做下去了。

车上有做了一辈子地质工作的老同事,听了就直摇头,说现在男生太娇气,以前勘探条件更艰苦,交通不便,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且生活给养十分困难,这么多年,老旧更替,也一代一代做下来了,现在技术比以前先进不少,各方面条件也好了不止一点点,年青人别嫌工作辛苦,什么事情都要有乐观精神。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反驳:“让我们怎么乐观?温总理不也不干地质当总理去了?以前毛主席的‘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也是胜利后才写出来的,当时他能写得出来吗?”

老同事听罢好笑又无语,不再反驳,只是又摇头。

这些话自然全落到他耳朵里,他看着窗外,沉默着没有作声。

他不是异类,地质勘探有多辛苦,还在大学实习时他就早已体会。地质工作者走的是前人没走过的路,他当年毅然决然地选择这一行,现在就不会抱怨。

当初他不是没有选择的机会,从小到大他都是品学兼优,各种竞赛大奖小奖拿到手软。他学习勤奋,但并不是特别刻苦。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也许是父母的强势遗传,学习对他来说是件和呼吸一样轻松的事。高考前一天他还放松地打了一天篮球,放榜那天他的成绩在就读的省重点中学排名第二。以他的成绩,任何一所重点高等学府都愿意向他伸出橄榄枝,但他早有心仪的学校,目标明确,就是只填报地质大学,对老师同学的惊讶和不解一笑了之。大学毕业后他被保送上了本校研究生,毕业后又顺利地进了地质局,如愿以偿的做着自己喜欢工作。

他还在襁褓之时,他的父母就为他设想过以后的人生,最好能和他们一样,做一辈子学问,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虽然对儿子有期望,好在他们为人师表思想又开明,家风甚宽,并没有勉强他,知道他喜欢探索,就由着他填报了中国地质大学。兴趣和爱好这种东西谁也没办法预知,也许它就是与生俱来的,人生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用来工作,如果工作能给他带来快乐,那就随他去吧。

如果当初他不选择这一行,也许现在是医生、律师、写字楼白领,做着体面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个野外“农民工”。工作后他也问过自己,做这一行后悔吗?有发展空间吗?问过无数遍,依然没有答案。他只知道,从事着自己喜欢的工作,那是最好不过。既然自己感到快乐,又有什么可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