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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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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拿他没招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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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真没想到元息会说话,马长岐一愣,项蠡也有了兴味儿。

  向前走几步,他要看看阮泱泱的表情。她说了那么多,无一不是在贬低元息,这会儿人家正主开口了,说的有道理。

  不过,阮泱泱表情还真一如既往,笑盈盈的,黑白分明的眼眸好似藏了两颗星星,亮的很。

  额头上的伤,也不掩她此时的光华。

  “高僧所言大错特错,同时也正确无比。错的是,高僧不该把自己放在与我一样的水平线上评论,因为您是高僧,我不是呀。对的是,正因为我不是高僧,所以才会生出惧怕,会出口伤人,还会享受高人一等。”她笑着说,嘿,有道理不是?

  项蠡在笑,这也算歪理邪说了,又真是让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来。她如此干脆利落的就承认自己是个平凡人,甚至也承认了自己就是在恶意中伤他,你还拿她没招儿。

  元息没有接话,阮泱泱却也没得意,还是那样笑。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高僧是得道高僧,自是不打诳语。我很想知道,高僧有没有收妖的打算?魏小墨是真真的想坏了高僧的道行,高僧可否想过先下手为强啊。”她接着问,其实打探的无不是他和魏小墨的关系罢了。

  他们必然在儿时就相识,所以魏小墨才会知道他以前的模样。以前,就是个‘圣人’啊。

  “姑娘可有收妖的打算?”元息出声了,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高僧这是在窥探我们凡人的隐私吗?我没那个金刚钻,也就不揽那瓷器活儿了。”她笑笑,之后看向马长岐,他好像还在元息的‘美貌’冲击下,心里头纠结复杂着呢。

  转身,就对上了项蠡的眼睛。

  项蠡先转身离开,阮泱泱也跟了上去。

  走到了远处,项蠡才先停了下来,“一来一往,阮小姐可是察觉出什么了?”

  “元息清楚魏小墨的一切,魏小墨也清楚他的。他们两个人,互相的知根知底。元息是信任魏小墨的,魏小墨……也不会害了他。只不过,想坏元息道行,这也是真的,无非就是想破坏他罢了。若真发生了要命的事情,这俩人绝对抱团。”这便是问题所在了,他们都是东夷人,这即是项蠡所不能忍。

  只不过,帝王的不能忍,还是很温和的,最起码看起来是温和的。

  “这些东夷人啊,真是能闹腾。好好的和尚不念经,瞎参合。”他双手负后,一派文气温和。

  没有再说什么,阮泱泱认为,这个元息,并不单纯。尽管,他的外貌能骗很多很多人,可是,骗不了她。

  但如若要她仔细的去说元息到底哪个地方不单纯,她却是不能轻易的断言。她或许可以在邺无渊那里随口胡说,张嘴就来,但就这种牵扯着两国之间的,她是真不能乱说。

  天气也不知怎的变得闷热,阮泱泱在晌午时流了些汗,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沾染了伤处。本来结痂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是因为有点儿痒痒,她无意的那么抬手一碰,指甲就刮破了结痂的一处,沁出的汗流进去,刺痛的让她瞬时就‘精神抖擞’。

  距离眼睛太近了,又因着闷热让她喘不过气来心情不爽,这眼泪真是说下来就下来了。

  原本靠在床上,她一下子坐起身,泪眼婆娑,倒是把站在窗口望天的两个丫头吓了一跳。

  赶紧过来围着她,又是擦汗又是要涂药,阮泱泱就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她们俩忙活,她这眼泪也跟不要钱似得顺着紧闭的眼睛往下落。

  她对自己也是极其服气,这眼泪说来就来,她若是去参加戏精的诞生,一路过关斩将不成问题。

  两个丫头折腾了许久,又都是轻手轻脚的,真真不敢过于用力,毕竟她这眼泪流的吓人。

  好在最后是止住了眼泪,不过她也没睁眼,轻轻地呼吸着,空气都是黏的,大雨来临的前兆。

  对于湘南人来说,大雨突如其来根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只是园子里的人在忙碌的把一些品相好的可以落枝的果子摘了下来,以免被大雨给摧毁了。

  外面在忙碌,不过速度再快,也及不上大雨降下来的速度。

  很快的,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小棠和小梨两个丫头又跑到窗前去看雨。

  这里造的房子,为了避免下雨时会吹进窗子,所以才在外围造了一圈围廊。围廊上头,那房檐延伸出去,可不就避免了雨水被吹进来。

  两个丫头站在窗口看雨,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眼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雨点砸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地上就形成了小溪流。

  她们俩说着在盛都时见过的最大的雨,又各自回忆起家乡的雨水来,小声的嘀嘀咕咕。

  其实即便她们声音再大一些,也吵不到谁,因为比她们俩更吵的大雨始终不停,她们的声音早被淹没了。

  阮泱泱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最后撑不住了又歪着身子躺下了。

  空气潮湿,黏黏糊糊,她不舒服。

  畏热,这种时候就更觉得不耐了,心里烦得很。

  她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月事要来了,一直不太稳定,有时迟有时早,可谁又能奈它何呢。

  迷迷糊糊的,听着雨声,她慵懒愈甚。

  这雨啊,一直在下,傍晚了,原本晴天时太阳必然还在天上呢,这会儿因为下雨,倒是跟黑天了似得。

  园子里的人想掌灯都不得行,走不出去,雨下的太大了。

  两个小丫头亮了烛火,这个时辰该去置办晚膳了吧,可是想往外走都不容易。她们俩拿着伞,走出房间站在廊下张望,真是迈不出步子去。这一脚下去,非得没过鞋子不可。

  不过,这事儿还真不用她们俩操心,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亲卫来送晚膳了。

  也没撑伞,就提着扣得严丝合缝的食盒过来了,一身的雨水一直走到了廊下,把食盒交给了两个小丫头。

  “对了,小姐不太舒服,许是因为闷热,晌午时又把头上的伤口弄破了,疼得很。之前诸葛先生拿过一瓶可以给小姐止痛的药膏,但是在城里铺子时都被压在废墟里了。我们想知道,如何再弄一点儿那个药膏,也免得小姐疼的直流眼泪。”亲卫转身要走时,小棠开口求问,她也是真不想阮泱泱疼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样子,太可怜了。

  亲卫一诧,随后就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又冒雨离开了。

  有了亲卫这一点头,小棠就放心了,即便天上下刀子,也肯定会给弄来的。

  嗯,不止是药来了,这一听说阮泱泱不舒服,本就‘求着’想让她麻烦自己的人也来了。

  外面黑漆漆的,这房间里的烛火就更显得幽幽了。

  晚膳没吃几口,阮泱泱盘膝坐在床上,她倒是跟那些道士似得,要离境坐忘。

  邺无渊忽然冒雨到来,小棠和小梨也一诧。下一刻就默契的对视一眼,偷笑。

  给将军请安,之后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退出房间,不敢明目张胆的走远吧,却也真是要避开的样子。

  她们俩是不想深究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当下的热闹最好看嘛。

  盘膝坐在床上的人看着走过来的人,他应当是撑伞了,脸和上半身都挺干净的。唯独袍子下摆湿了,可见外面的雨有多大。

  “擦些药。”走近,邺无渊第一时间就仔细的看她额头上的伤口,果然能看出结痂边缘有破坏过的痕迹。

  “嗯。”没拒绝,她伸手,要把药膏拿过去。

  邺无渊又岂能给她,就站在她面前,单手把小小的铁盒拧开,“这药膏虽止痛,但常用也不好。过了今晚若不疼了,明日就不许再擦了。”

  能止痛,谁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因为疼,再加上空气粘稠,她脑子就晕乎乎,要罢工一样。

  看着他用无名指沾了些药膏,朝着她脑门儿伸过来,她也索性闭上眼睛。

  他动作是真轻,反而搔的她有点儿痒。

  “你特意冒雨赶回来给我送药的?”阮泱泱忽然问道。他一大早的就离开了,她还劝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来着。

  “说你不舒服,我自然得亲眼看看。”邺无渊说,他是真的很认真在给她涂药,无比认真。

  “邺无渊,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上赶着不是买卖。越这样,越不值钱。不如,你从此刻开始,试试矜持冷艳又高贵怎么样?说不准有大收获。”她闭着眼睛说,如若她能睁开眼睛,就能瞧见她眼眸深处那不死心的试探了。

  视线从她的伤口上移开,落在了她的脸上。

  邺无渊表情不变,其实他此刻就很矜贵,冷淡漠然。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喜欢上赶着吧。”他如此说,没什么温度。

  眼睛一睁,对上他,“那叫犯贱!”

  “嗯。”盯着她的眼睛,他极其镇定的嗯了一声,赞同她的话。

  阮泱泱缓缓的咬住嘴唇,哎呦嘿,她还拿他没招儿了呢?这都接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