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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溢美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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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此言诧异!”孚灵君嘴唇微微抖颤,“神匠所造物什,件件赛过月宫之物。哎呀,真乃巧夺天工,非同凡响啊--巧妙之极!”

“大人可曾去过月宫?”蜻蜓格格不停。

红竹姑娘见孚灵君略显不悦,出言数落蜻蜒,“休得无礼。孚灵君可是国之栋梁,可以自由出入王宫,王宫就是月宫。”

“正是此意。”孚灵君容光焕发,“神匠在哪里?如谋其一面,此生无憾啊!”

红竹姑娘指身后的木隶,“正是此人,依我看,孚灵君夸人之才赛他手艺。”

木隶早已向孚灵君躬身施礼,“承蒙夸奖。在下只是一名浪荡匠人,实在是羞涩难当啊!”

“你也会出酸语?当真始料不及。”红竹姑娘鼻前挥手扇臭气,“要是再这么说话,本姑娘可要当场晕厥而亡了。”

崔福对蜻蜓挤眉弄眼,“我兄弟不落贤士之后。”

她嘶了一声扭身不理。孚灵君旁若无人,对木隶行大礼,“失敬,失敬,勿怪下官眼浊。君木艺造诣高深莫测,实令下官感佩之至。谋生工匠也罢,文人雅士也罢,勿以贵贱论之,超越人力极限者乃为大也。浮夸之士纵然身处高位终将遗臭万年;开山斧手即便身份卑微也可以流芳百世。我以为神匠便是光照千秋,受后人敬仰之士。”

木隶陡然产生离地而起的感觉,以往的夸赞比起孚灵君的妙语皆如淡水,“在下出斧只为生活所迫,所造之物无非是些门窗橱柜,常用物什而已,不足挂齿。”

孚灵君细论一番,“物虽是常物,出自神匠之手便附带灵气。在下虽不通木艺,却可指出一二。且看木板拼接天依无缝,木纹搭配独具匠心;且看平板光滑如玉,油色涂抹晶莹剔透;且看雕花玲珑逼真脉络清晰,整体部局和谐如一合情合理。可谓天地之精华凝聚于一体,恰与日月之灵气交相辉映,堪称美伦美奂精妙绝伦啊!”

红竹姑娘听着孚灵君的描述,头涨成了大冬瓜,身子摇摇欲坠,“饶我一死……本姑娘今日得知一理,便是做得好不如吹得响。”

孚灵君自辩,“姑娘自重。在下所言出自肺腑,实无吹捧之意。”他想,自己一开口大王尚且点头心服,不信折服不了一个嫩豆女子,“此闺之雅远胜王后寝宫,姑娘起居之处好比身居月宫,睡着醒着魂牵梦绕啊!”

“孚灵君可是想让王后降罪于小女子?”红竹姑娘嬉皮,“难怪民间戏言:才子的嘴封不住的‘何物’……”她把脏字压在肚里笑个不停。

“姑娘自重。”孚灵君表情颇显庄重,“司君堪称一代木艺宗师,在下择日定向大王、令尹大人进言,届时还望司君为我赵国兴盛不遗余力呀!”

红竹姑娘面露不悦之色,“孚灵君言下何意?隶乃我红竹手中宝物,若存半点窃取之心,从此莫踏我高府之门,本姑娘誓不理睬。”

“这……”孚灵君笑着摆手,“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

红竹姑娘站到木隶面前,谈及行赏之事,“你已大功告成。本姑娘问你,想要一所房屋,还是想要黄金布匹?”

木隶头嗡了一下,但还是站住了。这时蓝竹绿竹姑娘小跑进来叽叽喳喳,“我二人是否迈错脚步闯入了天庭?”“二姐,是不是在为自己预设洞房?”

“掌嘴!”红竹姑娘脸唰地红了,“你二人整日不返,前往何处撒野去了?从始招来,否则将你二人拖往爹娘跟前。”

绿竹姑娘为自己开脱,“四姐要我陪伴她去见香蒲君,不要把我牵扯其中。”

孚灵君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哎呀,蓝竹姑娘,不可与此人往来。”

姑娘们争相追问原因,表情或急或静不尽相同。蓝竹姑娘一脸乌云,“背地里论同僚长短,非君子风范。”

辩论乃门客赖以谋生的资本,他想,你拉硬也不看看对手,“眼睁睁看着同僚误入歧途无力回天乃君子之疼啊!囫囵囵任由姑娘明珠暗投置之不理乃友人之过也!”

蓝竹姑娘红唇抖栗,“香蒲君如何堕落了?”

孚灵君一声叹息,“香蒲君至入令尹府一来沉迷酒色不思上进,已有时日未向令尹大人进献一言良策。不学无术,遭众门客排挤乃理所当然之事,令尹大人已存逐其之念。”

“若如此,他如何能够笑逐颜开?”蓝竹表情复杂,“孚灵君不要无中生有看我笑话。”

“君子无戏言。”孚灵君进而罗列他的罪状,“何止于此。香蒲君新近沉迷于赌局夜不归宿,非但输净所得俸禄,还要四处筹借,欠下诸多债务。”觑觎她一眼,咬牙道出他的隐私,“尚有更为可悲之情,不忍告白。前些日子他为偿还债务,以十吊钱将他尘恋已久的风尘女子让给了一个龌龊商人。”

“四妹,不值得为堕落之人抹泪。”红竹姑娘温声相劝,“不可再与此等下三赖来往啊。”

蓝竹姑娘拭泪强颜欢笑,“多谢孚灵君及时相告,否则我必将因他含恨沉沦。”又对二姐笑了一笑,“已是梦醒时分,此等登途浪子舍弃也罢,全当与他不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