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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锦城林慕白容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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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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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那些远去的往事,她已不想在覆辙重蹈。

“继续去查,务必查出来。”林慕白换了口吻,恢复了最初的淡然自若。

黑狐应声,“是!卑职一定尽快查清楚。还有就是——”

“说!”林慕白淡淡然开口。

黑狐鼓起勇气,极力压低了声音,“其实殿下失踪六年,所有人并未放弃寻找殿下。当年宫闱大火,并未发现太子殿下和十皇子的尸体,如今也没有消息。”

“慢着,你是说天胤(yin)也活着?”林慕白的心陡然提起。

黑狐抿唇,“卑职不知十皇子是否活着,但是清剿宫闱的时候,十皇子与乳母逃散,现下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死了,怕是尸骨早已不存,若是没死只怕早已物是人非。”

林慕白握紧手中的凤凰令,“别告诉任何人,我回来了。还有——如今京城内外,你还有多少人?”

“卑职幸不辱命,当年殿下交代,在宫闱出事之前让卑职带着所有人撤离。现下所有人都蛰伏在京城内外,只等着殿下归来,一声令下再兴复国大业。”这是黑狐第二次提及“复国大业”这四个字。

重重阖上双眸,林慕白幽幽然开口,“我死过一次,不想再为了这些无谓的事情纠缠不清。那些所谓的富贵荣华,天之骄子,早就随着白馥的死,清理得干干净净。黑狐,你尊我一声殿下,我很感激你的忠心不二。可是,我不想再去争,也争不动了。”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是所谓的大义。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赎清上半生的罪孽,白家造下的杀戮之罪。不可否认,那些都是我的至亲,他们死了我也疼。可是黑狐,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如今的大祁比之当日的大殷如何?”

黑狐不敢吭声,低头沉默。

“大祁的百姓,大殷的百姓,你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林慕白问,“如实回答就是。”

黑狐犹豫了很久,这才低低的开口,“大祁安居乐业,薄瑶减负。大殷民不聊生,苛捐杂税——”她知道这是大逆之罪,可既然是殿下所言,她理该坦诚,这是她身为死士的第一要求。

林慕白点了头,“如果我现在拥兵而起,重新去夺取天下,你觉得天下人会感激我吗?前朝旧臣还会重新归入我的麾下,与我并肩山河吗?你觉得老百姓会答应,让一个覆灭了六年的昏聩皇朝,重新矗立在天地间吗?你觉得可能吗?”

“殿下?”黑狐不知该说什么,想了想才道,“不管殿下做什么决定,黑狐誓死保护殿下,这一次再也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这是林慕白唯一的希望。

黑狐颔首,“卑职明白了!以后若没有殿下吩咐,卑职绝不会轻易来找殿下,若殿下有什么吩咐,可遣如意姑娘来找卑职,卑职粉身碎骨亦不会辱命。”

“好!先把那两个人找到!”林慕白眸色微沉,“我倒要看看,是谁在京城兴风作浪,对付恭亲王府和世子。此外,让人注意恭亲王府周边的情况,我总觉得——是他来了。”

黑狐眉目微怔,“是!”

“下去吧!”林慕白淡淡然吐出一口气,黑影一晃,外头便传来开门关门之声,几乎没有半点逗留的迹象。黑狐办事,林慕白惯来是放心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把丐帮交给黑狐。

“师父?”如意往外头探了探,而后快速旋转,“她走了。”

“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的?”林慕白挑眉看她。

如意释然浅笑,“师父觉得如意该知道,那自然会告诉如意事情原委,若师父觉得时机不合适,那如意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横竖不管外头怎么变,师父就是师父,如意还是如意。”

林慕白浅浅一笑,“跟明恒学的这般油腔滑调?”

眉目一愣,如意面色一紧,瞬时泛起微红,“师父胡说什么,明大人何时油腔滑调?我何时又跟他学了这些?师父惯会胡说,不理你了!”语罢,急匆匆的撩开帷幔走出去,坐在了桌案旁,端起杯中水慢慢喝了起来。

蔷薇含笑走出门去,房内徒留下师徒二人。

“怎么,我说错话了?”林慕白笑问。

如意摇了摇头,“师父——”撅了撅嘴道,“我还没想好呢!”

“有什么可想的?”林慕白深吸一口气,“人世间的事,早不得晚不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但有时候你若不争取,也许明明是你的,可能到了最后也得被人抢走了。”

“是吗?”如意眨了眨眼睛。

林慕白点了头,“着急了?”

如意撇撇嘴,“我着什么急,簪子还没修好呢!”

“等你簪子修好,就不怕簪子的主人早已另择其人?”林慕白笑问。

如意嗤鼻,“那就让他去择好了,若真当这般急不可耐,大可不必找我!”

“既是如此倒也简单,现下就把簪子碎条拿出来,我替你还他便是。你还不了,我这厢有个侧妃的身份,倒是可行的!”林慕白笑了笑,“如何?”

“不行!”如意梗着脖子,“我摔坏的自然得修好再还他!那个——师父就不必担心了,这事我自己能处置妥当!”说着急忙起身,“师父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语罢,撒丫子就跑出门去。

林慕白揉着眉心,还说不在乎。一点碎簪子都不肯交给她,还如此嘴硬。到时候估计得吃点亏,才会痛痛快快的承认下来。

年少倔强悔恨迟,寂寂无语空相忆。

将凤凰令放置在桌案上,林慕白沉默审视。

六年了!

当年将凤凰令交出去的时候,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思呢?是为了蛰伏,还是为了归来?曾经的相亲相爱,曾经的至亲之人,或天人永隔,或自相残杀。原来不管走到哪,只要她还活着,就永远都避不开与生俱来的厮杀宿命。

所有的荣耀,一夕之间都变成了耻辱。

所有的光环,一梦之后都成为历史。

鲜血的洗礼,带来了新皇朝的建立,旧皇朝的覆灭。她恨过,也怨过,甚至于想过同归于尽。可最后还是下不去手,也放了手。

人生苦短,那些所谓的国仇家恨,比起眼前的幸福,会变得很遥远。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归,上下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恩,以助寡人。”念着念着,林慕白红了眼眶。

低头间,有泪滑落,无声无息的落在凤凰令上。

是谁把蒹葭念遍,让岁月磨出老茧。

忆昔年,谁家十里许红妆,一纸花笺谁人怜。

看如今,黄土一捧藏无言,黄粱一梦笑倥偬。

“对不起!”她泣不成声,饶是压抑的复了一遍,“真的对不起!”

————————

午后下了一场雨,芭蕉叶子跟着碎了几片,到了夜里,便驱散了不少闷热。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夏日里的鸟语虫鸣,再无其他。

容哲修坐在林慕白的身边,托腮望着林慕白,“娘,你说是谁想害我和你?”

林慕白一笑,“真的想知道?”

“想!”容哲修点了头。

林慕白道,“是娘的一些故人。”

“是仇敌还是亲人?”容哲修问得仔细。

“你觉得呢?”林慕白不愿多说。虽然容哲修有权利知道,可她也怕他知道太多,以后万一说漏了嘴,会给他招来无妄之灾。

容盈在旁切好了苹果,塞进容哲修的嘴里,“问题太多。”

“爹,为何我不能问?”容哲修梗着脖子,“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为何我不能知道?那些人摆明了是利用我,是想对付娘。这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容盈嗤之以鼻,将一块苹果喂进林慕白嘴里,漫不经心道,“知道被利用,还那么毛躁,敢情是嫌自己这枚棋子还不够有杀伤力是吗?”

“我就是想知道真相!”容哲修撇撇嘴。

容盈也不去看他,顾自喂着容夫人,以至于容夫人都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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