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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克秋桐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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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硬着头皮硬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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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无路可退,无法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硬撑。

既然此时金景秀已经提出,那么,无可避免秋桐要知道了。

如此,还不如直接主动点。

我于是对金景秀说:“哦……你说的是我那个朋友孔昆的事情吧?”

“孔昆?”秋桐失声叫了出来,瞪眼看着我。

显然,她很意外。

我不敢看秋桐,还是看着金景秀。

“秋桐,你也认识孔昆?”金景秀先冲我点点头,然后看着秋桐。

秋桐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看我,又看着金景秀。

“如此,孔昆既是小易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了?”金景秀还是看着秋桐。

秋桐又点了点头,神情还是有些发怔,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金景秀笑了:“既然是你们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安,看着金景秀:“金姑姑,那个孔昆,现在如何了?”

“她拿着你的亲笔介绍信到了韩国,直接找到了敬泽,敬泽当然要安排好了,”金景秀说,“因为有你的这层关系,敬泽对孔昆的安排是很重视的,先和我说了下,然后根据孔昆的特长,初步考察后,做了合理的安置。”

“怎么安置的?”我说。

“我们集团刚成立了今日国际旅行社,其中的海外地接业务,重点是做中国大陆市场,正缺少了解中国旅游市场的人员,她就来了,而且之前还是在中国做旅行社老总的,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在我的建议下,孔昆担任了旅行社地接中心国际业务部的总监,专门负责做针对海外特别是中国旅游团队的地接业务。”金景秀说。

“哦……”我点了点头,没想到孔昆的安排如此顺利。

秋桐似懂非懂地听着我和金景秀的谈话,不时看看我,又看看金景秀。

她当然听懂了金景秀的话,但她一定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不懂,但这会儿她却不问我。秋桐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问什么问题,不合适的场合,她不会问不合适的话题。

“你们看,我和敬泽对孔昆,你们的这位朋友安排的还算可以吗?”金景秀说。

“当然满意,出乎意料地满意!”我忙点头说。

秋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笑了下。

“谢谢金姑姑,谢谢敬泽!”我又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是朋友,谢就客气了,换回来说,我和敬泽该谢谢你呢,我们正缺这方面的合适的人呢,你恰好久给我们介绍来了,这真是雪中送炭!”金景秀说:“孔昆这孩子,我第一印象就不错,谈吐举止很稳重,看起来很面善。当然了,我对她的好印象也是基于对小易的印象,小易是个面善之人,爱屋及乌嘛!现在知道孔昆是你和秋桐共同的朋友,那我就更加放心了,你们俩都是心底善良的好孩子,你们是如此,那你们的朋友肯定更错不了!”

我有苦难言,又感到有些不安和担心。

我的担心来自于孔昆,我担心她今后别利用了金景秀和金敬泽基于对我和秋桐的友善而对她建立起来的信任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我等于是坑了金敬泽和金景秀。

我没有想到金敬泽和金景秀会对孔昆安排地如此妥当,直接委以重任。

心里有些感动,这感动更多是来自于他们对我的信任,同时还有些隐隐的不安,这不安来自于对孔昆今后的把握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就此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能做一个真正有良心有道德的人。

秋桐这会儿眉头紧锁,侧眼看着我,我装作没有看到。

桌子底下秋桐的脚碰到了我的脚,接着她狠狠踩了我的脚面一下。

我轻微一咧嘴,没有出声。

这会儿,金景秀不断提到善这个字眼:我和秋桐心地善良,孔昆看起来面善,似乎,在她的用人字典里,是很注重善这方面的。

我于是提出这个问题:“金姑姑,你在用人的时候,在善良和能力之间,更注重哪一方面?”

金景秀说:“善良,心善是第一位的,能力是第二位的!”

我看着金景秀,秋桐也看着她。

“怎么?不好理解吗?”金景秀说。

我笑了下,秋桐也笑了下,都没有说话。

金景秀说:“其实这很容易理解的,你们中国不管是官场还是职场用人离开不都是强调德才兼备吗,德是放在才前面的,其实在我的理解累,我认为的这个善良就是德,一个人的品德,也就是说,一个品德优秀的人,首当其冲是一个善良的人!”

“没有一个善良的灵魂,就没有美德可言。”秋桐说了一句。

“对,”金景秀带着赞赏的目光看着秋桐:“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的确是这样,我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

“何谓善良的灵魂呢?”我提出这个问题。

秋桐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金景秀沉思了片刻,说:“这个问题提得好。我给你们讲个故事:有一天,俄罗斯著名的油画家列维坦独自一人到森林里去写生。当他沿着森林走到一座山崖的边上,正是清晨时分。他忽然看到山崖的那一边被初升的太阳照耀出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美丽景色的时候,他站在山崖上感动得泪如雨下。同样,德国的著名诗人歌德,有一次听到了贝多芬的交响乐,被音乐所感动,以至泪如雨下。另一位俄罗斯的文学家托尔斯泰,听到柴可夫斯基的第一弦乐四重奏第二乐章《如歌的行板》的时候,一样被音乐感动而热泪盈眶。”

我和秋桐静静地看着金景秀。

“无论是列维坦为美丽的景色而感动,还是歌德和托尔斯泰为动人的音乐而感动,他们都能够真诚地流下自己的眼泪。如今,我们还能够像他们一样会感动,会流泪吗?”金景秀说。

“为什么要这么问?”我说。

“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们现在面对世界的一切值得感动的事情,已经变得麻木,变得容易和感动擦肩而过,或根本掉头而去,或司空见惯得熟视无睹而铁石心肠。我们不是不会流泪,而是那眼泪更多是为一己的失去或伤心而流,不是为他人而流。”金景秀说。

“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我说。

“回答这样的问题,首先要问列维坦、歌德和托尔斯泰,为什么会被仅仅是一种客观的景色、一种偶然的音乐而感动?”金景秀看着秋桐:“秋桐,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秋桐轻声说:“那是因为他们的心中存有善良而敏感的一隅。”

金景秀欣慰地笑了,点点头:“是的,感动的本质和核心是善,失去或缺少了内心深处哪怕尚存的一点点善,感动就无从谈起,感动就会如同风中的蒲公英离我们远去。所以,我说:善是感动深埋在内心的根系,只有内心里有善,才能够长出感动的枝干,因感动而流下的眼泪,只是那枝头上迸发开放出的花朵。内心里拥有善,才会看见弱小而感动得自觉前去扶助,才会看见贫穷而情不自禁地产生同情,才会看见寒冷而愿意去雪中送炭。善是我们内心最可宝贵的财富,是我们两个民族历史中共同的最可珍惜的传统,是我们彼此赖以生存和心灵相通的链环。悲欢离合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沉淀在我们酒液里的和融化在我们脚步中的,都是这样一点一滴播撒和积累下的善,我们在感动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所感动着,从而形成一泓循环的水流,滋润着我们哪怕苦涩而艰难的日子,帮助我们度过了相濡以沫的人生……”

我凝神看着金景秀。

金景秀继续说:“在一个商业时代里,有的人迅速发财致富,富得只剩下钱了,可以去花天酒地,一掷千金,却惟独缺少了善,感动自然就无从谈起。裕望在膨胀,善已经被钱蛀空,爱便也就容易移花接木蜕变成了寻花问柳的肉裕,感动自然就容易被感受和性感所替代。虽然,感受和感动只是一字之差,感受却可以包括享受在内一切物质的向往和裕望,感动却是纯粹属于精神范畴的活动。因此,感受是属于感官的,感动是属于心灵的。感受是属于现实主义的,感动是属于浪漫主义的。所以,有的人可能自己依旧不富裕,但内心里依然保存着祖传下来的那一份善,将如今已经变得越发珍贵的感动保留在自己的内心,他的内心便是富有的,如一棵大树盛开出满枝的花朵,结出满枝的果实……”

我和秋桐不约而同点了点头,金景善似乎在从自身的体会来阐述一个简单但却又复杂的道理。

“在一个商业社会里,貌似花团锦簇的爱很容易被制作成色彩缤纷的各种商品,比如情人节里用金纸包裹的玫瑰或圣诞节时以滚烫语言印制的贺卡,以及电视中将爱夸张成为卿卿我我不离嘴的肥皂剧,有时也会让你感动,那样的感动是虚假的,如同果树上开的谎花儿,是不结果的。而在这样的商业社会里,善是极其容易被忽略和遗忘它存在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因为善不那么张扬,不像被涂抹得猩红的嘴唇,抒发出抒情的表白。善总是愿意默默地,如同空气一样,看不见却无时不在你的身旁才对。因此,感动,从来都是朴素的,是默默的,是属于一个人的,你悄悄地流泪,悄悄地擦干……”

说到这里,金景善看着我们:“你们说,善与爱,哪一个更重要?”

“爱!”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金景秀看着秋桐,秋桐说:“善!”

金景秀微笑了下,点点头。

我看着秋桐说:“为什么呢?”

秋桐说:“有时候,善比爱更重要,或者说没有了善便也就没有了爱。设想一下,如果心里稍稍有一点点的善,还会有那么多能够致人于死命的假药、假酒以及地下窝点的鞭炮和小煤窑的瓦斯爆炸吗?更不要说如今遍地都是假冒伪劣其他产品,为了多赚几个钱,连炸油条都要用恶心的地沟油,卖螃蟹也要塞进几只死的。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地包围着我们,我们的感动当然就一点点被蚕食了。善没有了,感动也就成了无本之木,那样的荒芜,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金景秀用喜爱的目光看着秋桐:“再说一句,善,一般是和慈连在一起的。慈善,是一种值得敬重的美德。慈善事业,是一种积德的美好事业。慈者,就是爱的意思,你们中国古书中说:亲爱利子谓之慈,恻隐怜人谓之慈。在家者,为之慈母、慈父、慈子;在外者,则为之慈善。我们不可能只待在窄小的家里,我们都需要推开家门走到外面去,我们便都需要为别人播撒爱和善的同时,也需要别人为我们播撒爱和善。爱和善,就是这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繁衍着人类的生存,绵延着爱的滋润。而真正的感动就是在它们的根系下繁衍不绝的。世界上爱和善越来越多,被我们感动的事情就越来越多……正如秋桐刚才所说,没有一个善良的灵魂,就没有美德可言。没错,善是我们不可或缺的美德,感动就是我们应该具有的天然品质。或许,感动而泪如雨下,显示了我们人类脆弱的一面,却也是我们敏感、善感而不可缺少的品质。我们还能不能够被哪怕一丝微小的事物而感动得流泪,是检验我们心灵品质的一张PH试纸……所以……”

“所以,在你的用人字典里,善首当其冲!”我接过金景秀的话。

“是的。”金景秀点点头:“因为我看得出你们都是善良之人,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喜欢你们,正是因为小易的善良,所以我才会爱屋及乌到你们的朋友孔昆,我相信,一个善良之人的朋友,也必定会是心善之人,我相信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也相信你们的眼光。相信你们,就是相信我自己。”

我说:“金姑姑,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看人用人,还是要观其言,察其行,特别是行!”

金景秀呵呵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注意这一点的,其实我今天的意思是想说我对孔昆的第一印象不错,很大成分是基于对你的好感,当然,考察一个人,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看出来的,特别是一个人的内心。但是,能有良好的第一印象,总比没有好吧,起码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是的,你说的对!”我稍微有些安心了。金景秀不是平庸之辈,她虽然看在我的面子上委以孔昆重任,虽然今后她或许会继续看在我和秋桐的面子上对她继续重用,但事在人为,孔昆能不能在韩国站住脚,能不能获得金景秀和金敬泽的最后信任,还是要靠自己,靠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良心和内心。在金景秀的眼皮底下要想捣鼓事,恐怕很难。金景秀能做到跨国集团的大老板,没有几把刷子是不可能的,她看人的眼光必定是十分犀利的,有些话她虽然没有说,但她的心里一定都是有数的。

又闲聊了一会儿,大家离开饭店。

金景秀又想到江边走走,我和秋桐陪着她。

夜晚风挺大,有些冷,金景秀和秋桐穿的都不多,我建议回酒店房间去。

她们都很听话。

回到房间,我半躺在床头,默默抽烟,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想着今晚和金景秀的谈话,想着金景秀意外提到的孔昆之事……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我说。

门没有关死。

秋桐进来了。

我半躺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秋桐。

“起来——坐好!”秋桐说。

我于是坐在床边,秋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目光大大地看着我。

“金姑姑休息了?”我说。

“在洗澡!”秋桐不苟言笑地说。

“她在洗澡,你就没地方洗澡了,想来我这边借地方洗澡的吧??”我和她开玩笑。

秋桐没有笑:“少嬉皮笑脸!”

我一咧嘴,看着秋桐。

“把烟掐死!”秋桐说。

“干嘛?”我说。

“掐死!”秋桐说。

我老老实实把烟掐死,然后看着秋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秋桐说。

我知道秋桐问的是什么,心里一时有些斟酌和犹豫。

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秋桐接着补充了一句:“说实话!不许撒谎!”

我不再犹豫了,抬头看着秋桐:“不错,之前我没对你说实话,她的离去,我是知道的,不但知道,还是我一手安排的!”

“为什么?”秋桐说。

“很简单!她不离开,就得死——”我声音低沉地说。

话音刚落,秋桐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她又问,声音有些嘶哑。

“因为她卷入了不该卷入的漩涡,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说。

秋桐目光直视着我,我对视着她。

秋桐的目光微微一颤,似乎,她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她是极其聪慧的,她能听懂我的话的。

果然,秋桐缓缓点点头:“我想,我意识到什么了。”

“我想你意识的是对的!”我说。

“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秋桐的声音里带着震惊和痛苦。

“因为钱!”我说。

秋桐的眉头皱了皱,看着我:“仅仅是因为钱吗?”

我的眼神有些犹豫,一时没有说话。

秋桐仰脸看着天花板沉思起来。

我又点燃一支烟,慢慢吸了几口。

“你这样做,是在帮她呢还是在救她?是在为自己寻求良心的安慰呢还是想逃避什么?”秋桐看着我,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我没有说话。

“她得到了什么?你又失去了什么?还有那些幕后的人,你幕后和她幕后的人,又赚取了什么便宜吃了什么亏呢?”秋桐继续问我。

我沉默不语,心里却只敲鼓。

“愿意吃亏的人,终究吃不了亏;爱占便宜的人,定是占不了便宜。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长久拥有,别以为成败无因,今天的苦果,是昨天的伏笔……”秋桐站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喃喃地说着,走了。

我坐在那里没动,听到秋桐关门的声音,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反复品味着秋桐最后那句话……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我和金景秀还有秋桐在餐厅会合。

“早——”我看着她们,似乎她们的精神状态都很好。

“早——”她们冲我笑了下。

“昨晚,你们睡得还好吧?”我说。

“是的,很好。”秋桐说。

“呵呵,我和秋桐躺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秋桐不知不觉躺在我怀里睡着了!”金景秀笑着说,脸上带着慈爱和疼爱的表情。

秋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那笑里却又带着几分幸福和温馨。

我眼前展现出秋桐和金景秀躺在一起聊天、然后秋桐在金景秀怀里安然入睡的情景,不由想起电影《小花》里那对不曾相识的母女,她们当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这是一幅多么温馨动人的画面。

这样想着,我的鼻子又有些发酸。

揉了揉鼻子,我说:“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秋桐到一边去打电话,我边吃边问金景秀:“金姑姑,我们今天,你打算怎么活动?”

金景秀说:“我们开着车沿江逆流而上,好不好?”

我说:“好!”

“昨晚我看了地图,往上走,有个地方叫神仙湾,鸭绿江水电站就在那附近,那地方的风景一定不错!”金景秀不动声色地说。

“好啊,没问题!”我说。

这时,秋桐打完电话回来了,边坐下吃饭边说:“刚给小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要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

“呵呵,”金景秀笑了起来:“可惜,这次没见到你的小公主!我想,她一定像她妈妈一样漂亮,还很可爱!”

秋桐笑了起来:“下次还有机会见的,小雪确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我这时插了一句:“小雪爷爷接电话了吗?”

“接了!问我在哪里的!”秋桐说。

“你怎么说的?”我做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我说和你一起陪韩国来的朋友来丹东游玩的!”秋桐说。

我的心一动,没有在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金景秀笑了笑,也继续吃饭。

金景秀显然不会在意我和秋桐的谈话,她哪里会想到我提到的小雪的爷爷是谁呢?

吃过早饭,秋桐和金景秀回房间收拾东西,我直接把车开到酒店门前等她们下来。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不看也知道肯定是老李打来的。

“李叔——”我直接就接听。

“小易!你在哪里呢?”老李的声音。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嘈杂,不时有汽车;喇叭的声音,似乎老李不在家,在大街上。

“我和秋桐一起在丹东,”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一起陪金景秀来的,金景秀昨天到的星海,然后直接来了丹东!”

“我猜到了,我果然猜到了……”老李喃喃地说。

“虽然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你的心里,此时一定很激动!”我说。

老李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

“你想见她?”我说。

老李还是没有说话。

“你想见她,但你认为她会愿意见你吗?”我又说。

我又觉得自己很残忍很冷酷,我感觉自己在无情地折磨这一对老鸳鸯。

沉默了半天,我听到电话里传来老李深深的一声叹息。

这时我看到金景秀和秋桐正走出酒店,于是说:“李叔,不和你说了,我们要出发了——”

“你们要到哪里?”老李终于说话了。

似乎,老李对我们今天的行程很关心。

“怎么?李叔,你想过来和我们一起散心?”我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老李无语。

“神仙湾,”我不想和老李磨蹭,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在鸭绿江水电站附近!”

“神仙湾!”电话里听到老李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李叔。”我说,心里有些奇怪。

老李没有说话,却沉默了。

这时金景秀和秋桐已经到了车边,我当即挂了电话。

等秋桐和金景秀上了车,我开车出发,沿着滨江大道向鸭绿江上游开去。

此时,我不知道今天还会发生什么事。

天气不错,冬日的阳光照射在鸭绿江上。

我开车走在鸭绿江岸,和对岸仅有一河之隔,宽的地方不过300米,窄的时候不到100米,甚至只有几十米,对岸的房子树木甚至沿江路上的车辆都看的很清楚,甚至,还能看到对过岸边隐隐约约的暗堡,当然也能看到背着枪穿着棉衣在岸边游弋的人民军士兵。

冬季,对岸显得更加萧条,显得十分冷清。

我保持着40迈左右的速度,沿着江岸缓缓而行,以便金景秀能更好地多看看对岸她的祖国,甚至是她的家乡。

她说过,她就出生在对岸的鸭绿江边。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

只是,我不知道当年她和老李谈恋爱的具体位置。

出城不远,路边有两座对称的雕塑,我停了下来。

“这里是鸭绿江浮桥,当年志愿军秘密过江处,彭德怀当年也是从这里度过鸭绿江的……”我说。

两组雕塑一座是志愿军过江的,一组是老百姓送别亲人的,脖子里都系着红色的绸带,显得十分醒目。

雕塑身后的鸭绿江上,有一些残木露出江面,当年的浮桥只剩下这些断木了。

金景秀和秋桐看了看,打开车门。

我也打开车门,大家一起过去看。

旁边有说明,这座浮桥是木头做的,可以通铁路,在鸭绿江大桥被美帝炸断之后,这座木制浮桥成为联系中朝两国以及运动作战物资的重要通道,之所以这座浮桥没有被炸,是因为这座桥是在水下的,涨潮桥面位于1.5米的水下,落潮时才会露出水面,美国鬼子的侦察机一直没有发现。之所以会有涨潮落潮,是因为这里离鸭绿江的入海口不远了。

几十年过去,浮桥已经成为历史的残垣,只有一些黑乎乎的木头露出在水面,似乎在叙说着那一段历史。

秋桐和金景秀走下台阶,站到江边去观看。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

杜建国来的。

“易哥,老爷子打上了我的出租车,要包车去丹东……”

我知道老爷子是老李。

今天轮到杜建国在老李家值守,他开着出租车在那里的。

老李包了杜建国的出租车,要来丹东。

他现在没有专车了,只能包出租。

我知道老李来丹东是为了什么,但我不知道他来丹东想干什么。

我知道老李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出发前他问我我告诉了他。

“出发了吗?”我回复杜建国,边看了看正在江边看浮桥遗迹的金景秀和秋桐。

“出发了,马上上丹星高速!老爷子下车去买水了,我抽空给你发的短信!”杜建国回答。

“知道了,方便的时候随时给我短信汇报!”我说。

“是——”杜建国回答。

我收起手机,站在雕塑边看了半天……

开车继续前行,到了一个游轮渡口。这个季节游客很少,但还是有的,有几辆车停在那里,看车牌号都是外地的。

外地人来一趟丹东,总是要坐游轮到鸭绿江上去和那个国家无限接近一下的。当然,虽然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不能到达,也就是说船不能靠岸,否则就是违规触犯边界法。

“坐游轮到江上看看?”我说。

“好——”金景秀说。

我停车,大家下车。

我过去包了一艘小游船,回来一看金景秀和秋桐正在旁边的小超市买东西,买了两大包东西,主要是食品和成条的香烟。

“为何?干嘛?”我说,看那香烟的,都是朝鲜产的,不是我们的香烟。

超市的老板快人快语:“待会儿你们的游船会接近靠近朝鲜那边的江岸,岸上有执勤的当兵的,还有当地的老百姓,他们都很穷,你和他们打招呼,他们都希望得到你们送的东西,不用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只要是这些饼干巧克力香烟什么的就行,那边什么都缺,我们这边不起眼的小食品,在他们那边都是稀罕物,都是好的东西……”

“搞香烟干嘛?怎么还都是朝鲜的烟?”我说。

“当兵的最喜欢成条的朝鲜烟,他们拿到手,可以回去再卖,卖的钱补贴家用……给他们成盒的,直接就抽了,成条的,是不舍得打开抽的,要卖钱的……”

“哦……”我点点头,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看看金景秀和秋桐,神色也都有些不自在。

我不再说话,提过两大包食品上船,大家穿好救生衣,然后船老大就开船了。

船离岸后,并没有直接奔江心,而是往贴着我们这边沿上游方向而去。

我们坐在船舱里静静地看着对岸光秃秃的高山和低矮的平方……

走了不远,前面江心出现了一个岛屿,岛上有一排排朝鲜风格的别墅群。

“这个岛叫鱼翅岛,岛上的那些房子,是朝鲜的将军别墅,住的都是朝鲜将军一级的人物以及他们的家属……”船老大介绍说:“他们之所以住在这里,是防止一旦发生战争,家属好方便撤退,直接过河几分钟就可以到我们这里来……还有,建在这里,紧挨着边界,敌人的飞机也不敢轰炸,弄不好炸弹落到我们这边会引起纠纷……”

听了这话,我想起朝鲜的宁边核基地也距离边境不远,看来也是出于这个想法,这不等于无形中绑架了我们吗?

岛上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动,有女人还有孩子,还有背着枪巡逻的人民军士兵。而且,我还分明看到有几个暗堡。

妈的,都是友好国家,都是鲜血凝成的友谊,犯得着这样吗?

当然,我知道他们如此防范,是要看死自己的人民,防止他们跑到我们这边来,我们这边的人是不会往那边跑的。

游船一直逆流而上,到了岛的尽头,然后往左转向,往下游方向走。

这样,就等于是在那个岛屿和朝鲜陆地之间航行了,就等于是进入了朝鲜的内河。一边是朝鲜的陆地,一边是朝鲜的岛屿。

我知道,中朝两国的约定,鸭绿江是没有中心线的,只要船在江上航行,只要不接触对方的陆地,无论怎么开都没事,两国共有江面。

船老大放慢了船速,我们的左边是朝鲜的陆地,距离不到30米,右边是布满将军别墅的鱼翅岛,距离也不到30米。左右都是朝鲜。

金景秀和秋桐沉默地看着江边的大陆,金景秀的目光有些发怔,秋桐的目光有些发直。

这时,陆地上有两名背着枪的人民军战士冲我们挥手,我也冲他们挥手,边说:“看,他们对我们多友好——”

金景秀和秋桐抬头看着岸上的人民军战士。

船老大说:“什么友好,他们是想要东西的。”

我看着他们,他们正冲岸边走来,船老大这时看着我们:“要不要靠过去?”

我看看金景秀和秋桐,金景秀点点头。

“准备好烟给他们!”船老大说。

秋桐把买好的成条的烟都拿了出来,有五条,递给我,我又递给船老大,然后悄悄摸出了相机,打开镜头盖……

游船缓缓向岸边靠近,在距离岸边只有1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船老大控制地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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