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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周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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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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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唇,不美也不丑。”

僧人低头,闭上眼睛诵:“阿弥陀佛。”

周白清插了句嘴:“我们不会是找错人了吧?你不记得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艳阳天拉着他走,周白清不懂,问他那个僧人为什么要那么问。艳阳天道:“等你遇到了想忘又忘不掉的人,你就宁愿不记得了。”

他话说得玄妙,周白清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送铃铛的事算是办完了,两人离开时又遇到了那位矮瘦住持。周白清便问住持:“住持,您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就是那位僧人?”

住持笑笑,与他讲了个故事。

故事中有两男一女,男的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女的是年轻的。年轻男子少时风流,遇到了年轻女子,两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年轻男子风流成性,偏爱拈花惹草,伤透了女子的心,后来年轻男子出外闯荡,在外头尝尽人间冷暖,终于明白女子是他真爱,是他归所,浪子回头,决定挽回女子芳心。可回到家一看,那年轻女子竟成了他后母,原来当年年轻男子走后,女子一时气愤,赌气嫁给了年轻男子的父亲。从前情人,如今母子,两人相见,女子垂泪,男子懊恼,他将女子从前送他的一串铃铛还给了女子。那串铃铛本是两人的定情之物,女子曾说铃铛一摇,无论男子在哪里,他的心都会回到她身边,可事情到了这份上,心回来了又有什么用。男子悔不当初,心灰意冷,遁入空门。

故事说完,艳阳天别过住持,周白清最后问道:“敢问住持,那位僧人现在的法号是什么?”

住持道:“问心。”

周白清默然,他与艳阳天一路无言下了山。回到农舍后艳阳天咳得厉害,问农舍主人要了个烧锅窝在厨房里煎药。周白清闲来无事,打听了几个周围的景点后就出门观光去了。他到晚上入了夜才回来,艳阳天已然睡下,周白清和农舍的男主人喝了点酒,闲聊几句后也上楼了。他体内的阳蛊又在蠢蠢欲动,一进屋他就爬上了艳阳天的床,单人床狭窄,根本容不下他们两个人,周白清只好紧紧抱住艳阳天。艳阳天这晚没怎么挣扎,比之前都温顺,周白清脱他裤子时他并不抗拒,只是身体很僵,缩在周白清怀里发抖。

艳阳天无地自容地闭上了眼睛,他双手叠在面盆台面上,肩膀耸动,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哀鸣,好像是哭了。

周白清大喜,把艳阳天转过来看他,艳阳天失去了周白清这个依靠,噗通摔在了地上。

周白清撩开他头发打量他,艳阳天没流眼泪,眼里倒是确实水盈盈的,周白清撇嘴,拉艳阳天起来,把他抱到了台面上,将他双腿架起,面对面。周白清发现,他最喜欢这个面对面的姿势,这个姿势最能让他清楚地捕捉到艳阳天脸上的每一丝羞耻,每一丝忿恨。周白清后来还把艳阳天拖到花洒下面抓着他,他开了花洒,拿他冲艳阳天的后背,往他身上抹肥皂,艳阳天滑得像条蛇,周白清说他是蛇精投胎,就爱缠着男人。

他嘴里淫词浪语说个没完,艳阳天拿他没法子,不想听也得听着,周白清射了后,嘴上立即老实了,脸也冷了,好像刚才那个和艳阳天翻云覆雨的人不是他,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艳阳天不得不又洗了个澡,翌日起床他发现他昨晚着凉了,鼻子塞住了。周白清比他起得早,不在床上,艳阳天看了眼外头天色,赖在床上不想动。他找到遥控器开了电视看,电视上正播早间新闻,女主播一脸严肃地播报着:“早前震惊全国的悍匪南奉天及其同伙被杀案已取得突破性进展,警方目前锁定一年轻男子为重大嫌疑人,据悉,该男子在南奉天遇害前曾于看守所探视南奉天。”

电视屏幕上亮出了嫌疑人的铅笔画像。

字幕还打出了嫌疑人的名字。

“周白清。”

新闻播完,周白清就上楼来了,艳阳天看他自在轻松,知他一定还没看到新闻,艳阳天冷声道:“回不去了。”

周白清不解问他:“什么意思?”

艳阳天起床穿戴整齐,将刚才电视上的新闻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周白清不信,艳阳天懒得多作解释,去了浴室洗漱。周白清立即四处打听消息,三通电话下来,确如艳阳天所说,警方把他列为了第一号嫌疑人。周白清脑袋发昏,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拉上艳阳天匆忙下楼,到了楼下见到农舍的男主人,周白清不动声色地付清房费,顺便问起哪里能租车,说他想自驾去周边转转。农舍男主人殷勤地为他联系上了附近的租车店,还送周白清和艳阳天去了店里,从农舍男主人车上下来,周白清让艳阳天去取了车,登记注册全用了艳阳天的身份证件。车到手后,艳阳天问他:“你什么打算?”

周白清道:“人不是我杀的。”

艳阳天道:“我知道。”

周白清心下一疑:“你什么意思?”

艳阳天道:“你连对我都下不了杀手,不可能杀南奉天。”

周白清还是怀疑他,逼问道:“你真的没事情瞒着我?”

艳阳天自嘲地将他堵了回去,他道:“我浑身上下还能有什么事情瞒得了你?”

周白清将他从头到脚看了遍,抿唇无言,他和艳阳天换了座位,他开车,往东面开。

“你打算去哪里?”艳阳天问周白清,还说,“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还落下个包庇重犯的罪名,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一声。”

他说得在理,周白清老实和他交代:“去找一个朋友,在江河。”

“可信吗?”

“你应该见过,那天百花巷混战,那个穿绿色衣服的。”周白清道。

艳阳天道:“你凭什么信他?”

周白清道:“你这种什么人都不信的人怎么会懂?”

艳阳天靠在椅背上,没有反驳。他在车上打盹,周白清知道他肯定醒着,外头风声那么大,他睡眠一直都浅,是不可能睡着的,他就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愿意看一看前方那绵延至天边的路,不愿意看与他同路的人。

周白清和艳阳天断断续续在公路上开了两天,为了避开那些大城市,周白清绕了条远路,有时还会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取道乡间小径。开在大路上他更是谨慎,每当要经过收费站时,他就和艳阳天调换座位,他一路小心提防,手机扔在了昆门市,吃饭睡觉都在车上,艳阳天还开他玩笑,说凭他这资质完全可以去当特务了。

艳阳天因为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也不用为电视报纸所困扰,每每在服务区歇脚,都是由他下车采购吃的喝的。周白清不挑食,艳阳天买什么回来他都吃,白天他们赶路,晚上夜深了,周白清就把车停在服务区休息。

在到江河的前一夜,周白清和艳阳天身上的阴阳蛊发作,两人挤在汽车后座一通发泄,艳阳天射出来的流到了汽车皮坐垫上,周白清把他抱到自己身上,拿内裤随便抹了下,艳阳天也伸手要去擦,他弯腰时,身子贴着周白清的身子,周白清忽然抱紧了他。外头漆黑一片,车里也是,艳阳天看不清他表情,只觉得他喘得厉害,手指都在发抖,好像在怕什么。艳阳天僵在他怀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周白清将他搂得更紧,语带哽咽,醉了一样说着胡话:“你要不是艳阳天,你要只是我师父……那多好……”

他低低唤艳阳天“师父”,可细听之下,艳阳天发现,他唤的不是他,他呼唤的是教他拳法,抚养他长大,骂过他,罚过他,爱护他的那个“师父”。

艳阳天知道周白清是怕了,他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无缘无故担上个杀人的罪名,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没有兄弟可以哭诉,他只好怀念那个“师父”,那个和他全家遇难没有半点瓜葛的师父。艳阳天从周白清怀里挣开,他胡乱抓起衣服裤子就套上,对周白清道:“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你别乱叫。”

周白清打了个喷嚏,也很快穿好衣服。艳阳天下车抽烟,半支烟过去,周白清催他上车,他们还要赶路。艳阳天叼着烟上车,这两天从昆门一路过来,天气暖和了不少,冬装外套已经派不上用场了,艳阳天就穿了件单衣靠在窗口吹风,周白清看不惯他,把他嘴里的香烟抢走扔到车外,还摇上车窗大开冷气。艳阳天从后座拿了条围巾围上,他总被人说怪,这世间其他的怪人怪举动他自然是见怪不怪,加上泄yù后他整个人都很懒散,没精力和周白清争。周白清呢,看艳阳天戴上围巾又关了冷气摇下车窗放进热风,他摆明了不想让艳阳天好过,也不知刚才搂着艳阳天孩子似撒娇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