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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澜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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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吻亦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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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花园。
傍晚时节,阴凉的风恐怖地嗖嗖刮着。
在孤寂的阴风声中,仔细听去还夹杂着许些瓦砾被轻轻踩碎的声
音。
一头银白色的凌风短发倒是为这“清一色”的灰暗冥河花园增添了一道银白耀眼的光芒。
这是花之国的小王子——北岛月,他是塞尔维亚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
北岛月身披着一袭银白色的狐裘,背上还背着一个丝镶金龙的黄色布袋,里面装有着一些淡水和食物。
因为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母后鬼鬼祟祟地派了一些人跳下了内宫后林的瀑布,心生好奇,于是自己也准备了一些用品悄悄跟着爬了下来,他只想看看自己的母后到底想要做什么。
北岛月虽说是塞尔维亚皇后全力推举出将来要继承王位的一个人选,但他和琉璃月一样心底对王位并不感兴趣。
琉璃月整天饮酒作乐,而他却整日无所事事。
可就他一个不被国王看好。
琉璃月并不喜欢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处处针对他,而他也不学无术,偷练禁术,所以国王也不怎么器重这个小儿子,在整个宫里,除了自己的母后,就只有沧赤月肯对自己好。
在他得知自己的母后想要加害于自己的哥哥沧赤月时,他决定背着王后出门在暗中保护沧赤月,他想要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也想让大家接受他。
北岛月踩在碎瓦片上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前方有个奇怪的东西爬在地上颤抖。
出于好奇,他立刻扔掉手中的棍杖向前跑去。
北岛月把地上的奇怪东西翻过来才发现,是一个女孩。
他这才看清了女孩的面孔。
“雪笙!”北岛月惊奇地大叫,也回忆起了儿时。
在他小时候和塞尔维亚还住在雪域冰林的深处时,就已经认识雪笙,那时候国王还没有接他们回宫,在那里北岛月与她可是每天都形影不离的好伙伴。
犹如男孩般性格的雪笙领着北岛月跑出冰林,攀上自家房屋的屋顶上齐坐着。
星满地,雪满天。
雪笙用她的手握住北岛月被冻僵的手,帮他取着暖,他们就这样肩并肩冒着小雪坐在屋顶看着远处的七彩色烟花。
在北岛月儿时的记忆里,雪笙就一直是这副肤如凝脂,晶莹剔透,纯白无瑕的模样,直到现在,她还是这副不老的样子。
这是一副让人见了就永远忘不了的模样。
“北岛,你躲着你娘亲都两天没有回家了,她可会生气?”雪笙瞪大眼睛问。
“管她呢,我才不要回去,我娘亲整天就只会逼着我念书习武,我都快乏味死了,还说再过几天我就会有个父王了,父王会亲自来接我和娘亲搬到很远的宫殿里住。”北岛月嘟着小嘴,望着雪笙笑盈盈地说:“最头疼的啊,是我得管我娘亲叫做母后!”
“原来是要做小王子了啊。”雪笙宠溺地摸摸北岛月的脑袋说。
北岛月愣了一下。“那、那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吗?”
雪笙歪着头望着小北岛月,大大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线。“只要有缘,就算再远我们也终有一日会见面啊。”
“那等到那天你愿意把自己托付给我吗?”
雪笙愣住,又觉得非常好笑。
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告白,况且眼前的人还是个黄口小儿。
可没想到这一别却是十年之久。
微雪熙熙飘下。
雪笙用手接下了一片小雪花,看着它在掌心中慢慢融化。
她笑逐颜开,凑到北岛月的耳边轻声对他说:“好啊,等你长大的那天,我老得都可以做你祖辈的姑姑了。”
——
回到冥河花园的废墟。
北岛月抱起雪笙,向被废墟堆底下被掩埋的一间破木屋匆匆跑去。
“听着,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躺在这个鬼地方,也不管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要你活下去!”
暮色渐进。
冥河花园的冷风嗖嗖吹着。
但在这个小山洞里却是温暖的。
啪...
克里斯把一张羊皮卷地图又狠狠按在石块上,用手指画着对大家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如果继续向下走我们就会到达冥河,河边会有一艘小木船,逆着冥河水的方向一直划我们就能划进雷恩海岸,穿过雷恩海岸我们就能到达梵卡大陆了。”
“这就是说我们得泡在海洋里很长时间?”洛婶疑问。
“也不完全是,不想泡你也可以死在这。”克里斯嘴角上扬。“大家收拾好早点睡,半夜可不要一个人走动。”
“可是赤月的病可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啊。”瑟瑟握住沧赤月的手,担心地说。
洛婶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只是拉开瑟瑟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与他之间还是要注意点分寸的好。”
虽然是兄妹,可毕竟不是亲生的。
“你住这里是有多久没见过男人了,竟然会喜欢上自己的亲生哥哥?”克里斯偷笑了一下,一脸蔑视,然后大步地走过来,单手插着腰说:“我这里刚好有小瓶碘酒,你帮沧赤月的伤口消毒一下就赶紧休息,我们明早就启程。”
瑟瑟愣住了。
也只有一些不知情的人,才会以为沧赤月与锦瑟是亲生兄妹。
在冥河花园废墟的破木屋里。
北岛月把像蜘蛛腿一样的东西从雪笙的背上一根根地用利刃拔掉,然后又帮躺在木床上的雪笙消毒处理腹着部被刺穿的伤口。
“啊,痛。”躺在床上的雪笙猛睁开眼,大叫起来。
心早已提到嗓子眼的北岛月总算松了口气。“姑姑这么快就醒了啊?凝香露的药效还神奇啊。”然后又掂起一个绣花的小药瓶看了看,说:“你恢复的倒很快啊。”
雪笙挣扎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体里有无数根神经在刺痛,就放弃挣扎乖乖躺下,弱弱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北岛月故意提高了音量,抓了一下自己的银发,说:“虽说命是保住了,可你这身武功应该是废了。”
雪笙这才发现之前背上的八条蜘蛛腿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眯了眯眼睛,加重语气,随时准备爆发似的说:“你是谁?”
北岛月不理会雪笙的问题,走上前托住她的下颚。“不过没关系,有我在。”
雪笙见北岛月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是不满地又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谁?”
北岛月整理了一下衣领,摊开双手,歪着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问了三次同样的问题,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神经病。”雪笙白了个眼,扭过头去。
...
破木屋外的阴风呼啸着。
一股带有清新草药香味的暖气缓缓飘了过来,让人闻了就产生暖意,浑身舒畅。
“你倒是很乐观嘛,武功都废了,你哪来的勇气还敢对我这么嚣张,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北岛月眯着眼抬起手,讽刺地说。
雪笙提高了嗓音,用微微颤抖的语气虚弱的说:“反正这条命是你救的,爱怎么样你请便。”说完咬了一下唇,闭上了眼。
请便吗…
僵持了一会儿,北岛月并没有出掌,雪笙只是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正将自己抱起。
雪笙立即睁开了眼,看到自己与北岛月的胸膛紧紧贴到一起,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北岛月那不规则的心跳声。
“你干嘛?”雪笙的脸立刻涨红了起来。
“水凉了...”北岛月淡淡地说。
“啊?”
“我的意思是,我用凝香露烧了一盆药水,泡洗有利于你伤势的恢复,再不洗的话就水凉了,傻瓜!”
傻瓜…
除了几年前冰林里的那个小男孩,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唤过自己了。
原来是要泡药水浴,可雪笙这才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身上的衣物服饰早已被换成了一件白色的衬衣...
这可为难了雪笙,她不知要怎样向这名陌生男子开口询问。
“在找衣服吗?早被我换了,不然你的腹部伤口会被脏衣服感染的,哈哈...”北岛月大笑。
“小人得志。”雪笙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来应付他,她只想赶快等自己好了便一掌拍死眼前的这个人。
“可那又怎么样呢,还记不记得你以前曾说过,如果我们再次见面了,你就会把自己托付给我。”
“你!”雪笙气得脸更加涨红了,可仔细看北岛月的脸,倒还真像自己从前认识过的一个人。
北岛月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温柔地说:“准备进水了,可能会有点痛哦。”然后将她放下了药水里。
“嗯啊!”
“忍一下就好,我帮你把衣服脱了吧。”北岛月的手慢慢向雪笙的背部伸去。
可雪笙却毫不领情,她在大木盆里往下沉,让药水淹过自己的脖子,然后忍者疼痛往木盆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你出去,我自己能来。”
“该看不该看的我早看过了。”北岛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那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望着北岛月离开的背影,雪笙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背影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
雪笙仿徨,心中思绪万千,他是从前住在冰林里的那个小男孩吗?
可就算是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小男孩呢?早在亲王救下她的那日,雪笙就暗地里偷偷许下了芳心,不求和他在一起,只求能够经常见到他。
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吧,雪笙是永远不可能会背叛狂澜的。
北岛月走到门口外,背靠破门栏,转过头从木墙上破开的一个小开口处看着里面正脱着白衣泡浴的雪笙...
热水在这阴冷的环境下泛出阵阵白雾,衬托出雪笙的曼妙身姿。
雪笙靠躺在沐浴盆里,感受着药水的治疗,显得十分惬意。
岁月夺不走她的容颜,雪白的肌肤还和从前一样,从未变过。
原本见到雪笙以后心跳就不规则的北岛月看到这一幕心跳的速度变得这么更加快了:“天啦,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然后做了一个荒唐的表情表示感慨。
“你有毒吧!”雪笙回头,发现了一直站在门口偷看自己的北岛月。
被发现了,北岛月终于按耐不住,他咽了一下,脸上依然保持着俊气的微笑。
华丽的一个转身,他大气地往雪笙泡浴的那间破木屋走去。
浑身**的雪笙见到这名陌生男子又走了进来更加气愤了。
“混蛋出去啊!”雪笙靠到浴盆的边缘用双手挡住自己露出一半的胸部。
北岛月却安静地坐在木盆边上看着她。
这让雪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一下子变地语无伦次。“你是想打架吗?”
北岛月听了后粗暴地托住雪笙的下颚,任凭她在水里挣扎,只是温柔地说:“我是北岛啊,你可知我喜欢了你十多年,等了你十多年...”
“我不喜欢你啊,神经病!”
气氛一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北岛月狠狠看着她,仿佛要把雪笙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接着,北岛月不顾自己的衣袖被药水弄湿,仍然把手放到雪笙的脖颈上,目光却一直定格在她的脸上。
任雪笙再怎么挣扎,他也不放手。
“北岛,你住手。”
“身体这么烫,还敢说你心里没有我?”
“你!”雪笙恼羞地说不出话,她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你什么你?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打架吗?来啊!就让我来教你要怎么喜欢我!”北岛月放开了雪笙,站起来两下子把披在身上的外套往地上一扔,侧身翻进了木盆里。
木盆里的药水被两人弄得洒了一地。
冥河花园。
这里虽说是早晨,但也不终日见阳光,只有阴阴的冷风刮着,灰暗一片,让人分辨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
克里斯从远处快速跑过来,大步地跨进山洞。
“我已经找到了藏在冥河边的小船了,大家快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启程。”克里斯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把剑,然后插进自己的剑鞘里。
被大石柱砸伤的沧赤月慢慢虚弱地睁开眼睛,他感觉肩部被一股力量压着,使他根本抬不起身体来反而痛得轻哼了一声。
沧赤月低头,只看到瑟瑟正靠在自己的肩上,抱着自己的手臂在身边睡得很香。
他不忍心叫醒她。
可突然,发炎的伤口又再次裂开,使得沧赤月痛得颤抖起来,同时也把睡梦中的瑟瑟给弄醒了。
“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瑟瑟赶紧爬起紧张地问。
沧赤月强忍着疼痛,只是微微一笑。“你压得我整只手都麻木了。”
“对不起哦,我也不知我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瑟瑟满怀些歉意地低下了头,然后湿润了双眼。“伤口又开始发炎了,我们得赶快到梵卡大陆才行。”
才是第一次见面不久,她竟然会天真到为了自己的伤口感到难过?
沧赤月不解,可他不能对不起予念。
克里斯背着昏睡的沧赤月,他们一行人往冥河花园里的核心小道下到了冥河边上。
周围一片漆黑,再加上冥河水的恶臭,让大家更加想要赶快离开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方。
几个人挤着乘坐在一条四五米长半米宽的小船上,幸运活下来的帕特站在船尾负责掌舵,由于帕特的身体强壮有力,他们很快就逆流划出了冥河,划过一片水上树林然后融进了雷恩海的海水里。
“我不行了。”洛婶晕船,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胸口,另一只手扶着船边说。
“再忍忍吧,过了这片缓海,很快就会到浅滩,然后就可以看到梵卡大陆了。”克里斯从挂在腰间的布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望远镜望着远方说。
"喂,你的口袋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呀,怎么什么都有!"瑟瑟惊奇地问。
“我有名字。”克里斯冷冷应了一句。
“克里斯,你的这几位弟兄都怎么称呼呀?”瑟瑟又捧着脸问,却不管躺在身边昏睡的沧赤月。
“没大没小,你很烦,再吵就把你扔进水里!”克里斯翻了个白眼。
“瑟瑟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多人相处,难免会兴奋。”洛婶脱下身上的一件长衣,为躺在瑟瑟身旁昏睡的沧赤月盖上。
“我叫阿晋,比较擅长于长矛抢弓之类的武器,至于我身旁这位,你叫他罗伯吧。”阿晋比较开朗,他笑着说。
大家坐在划得平静的小船上开心地聊着天,却不知一股诡异的海浪正从远处的深海向他们袭来。
“你说这边的海域里会不会有鲨鱼啊?”瑟瑟爬在船边,用手拨着水自娱自乐。
“很快就要到浅滩了。”
这时,一种不明巨型生物往小船的底部猛地游了过去,小船剧烈地颠簸了一下,给站在后边的克里斯来了个重心不稳,差点翻下水去。
“那是什么东西!”
“乌鸦嘴,好强的妖气。”克里斯警惕地看着周围说。
——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水底是什么东西之时,突然一只巨大的章鱼触手浮出水面,一下子把船上的阿晋拉下了深海,只留下一片红色的水面。
“阿晋!”克里斯望着又失去自己的一个弟兄痛心不已。“又是妖物,大家趴下,千万不要掉到水里。”
克里斯刚说完,小船就被一支章鱼触手打得四分五裂,船上的人全都跌进了深海里。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浮上了水面,只有受了伤昏睡恰好又不懂水性的沧赤月一人独自慢慢往深海里下沉。
“赤月不见了啊!”瑟瑟刚说完就被一只触手给卷在半空中,正要拉入水里之时,克里斯挥起长剑砍断了那只章鱼的触手。
“大家快往前游,前面就是浅滩了,你们先到岸上等我,我去找沧赤月!”克里斯在慌忙中吼得嘶哑。
身为一名暗杀者的罗伯游在最后,保护着瑟瑟洛婶母女俩,却不料被另一只尖硬的章鱼触手从胸部刺穿,举向空中然后又拉进水里。
待瑟瑟发现身后有动静的时候,她回头只见水中一片嫣红,而罗伯早没了人影。
瑟瑟被吓得捂住了嘴。“罗伯...”
“快游,别愣着。”洛婶见瑟瑟停下,急忙转身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岸上游去,也时不时回头看看克里斯有没有救起沧赤月。
正与巨大章鱼怪拼命厮杀的克里斯被甩开后,他看到自己前方的深海里突然爆炸,顿时水花四溅,而章鱼怪也被炸地腐肉横飞,整个海域里只剩下一片暗红色与章鱼怪的碎尸。
好强大的妖力。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浮出了半个身穿红裙的女子,她手中正抱着沧赤月,朝远处的岸边游去。
克里斯一眼便看出这女子不正常,就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匕首向那名诡异女子飞去。
锋利的匕首瞬间就深深刺进了红衣女子的胸间,那名女子凶恶地回过头瞪着克里斯,又迅速游到克里斯的面前,说了一句话便消失了。
克里斯总算看清了红衣女子的面容,在她的下半身,分明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狂澜!”克里斯惊讶地说。“不对,你不就是我上次赎买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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